拎了一根比较长的树枝,拨了拨篝火,“能忘了的事儿,总还是不够刻骨铭心……有时候,忘了过往,未必,不是一件幸事……”
以后,你记起了以前的事情,会丢下我么,哥哥?
哥哥的身子有着跟我相近的温度,比寻常人略低,却又不似渺那般的凉得彻骨,我舒服的往他身上蹭了蹭,眯起了眼睛,“唔……我现在的身份,有些奇怪和尴尬,你会……嫌弃我么?”
就算你只是个乞丐,我也是你哥哥!
哥哥笑着揽紧了我,起了手里的树枝,帮我理了理已经散乱了的头发,“血脉这东西,可真是奇怪,之前,我明明都不认识你……怎想,才只这么一会儿的靠近,我便舍不得放开你了……”
你见过穿成我这样子的乞丐么?
被人宠着的感觉,可真好!以前,还小的时候,娘亲总迫着我读书,从来都不肯像旁人家娘亲般的宠着我,父亲,又远在天边,我除了能跟纳兰齐那个家伙闹腾几下,便再没了别的……纳兰齐,薛齐,你这个混蛋,竟当真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死了,你怎么放心,怎么舍得!混蛋!
怎么哭了?
哥哥伸手揩掉了我眼角的泪珠子,有些慌了的盯着我,“是不是我不小心碰到你被树枝划破的地方,弄疼你了?!”
没,没有,我,我只是想起了一个已经死了的混蛋,一时伤心了罢了。
我摇了摇头,把脸埋进了哥哥的胸口,“那个混蛋,说话不算,明明答应了我,等长大了,就嫁给我来的,结果,结果……还不等我娶他,他,他就死了……”
那女子既然答应了要嫁你,那便是说,她是当真喜欢你的,只要你愿意,追了她当正妻便是。
哥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后背,伸手扯下旁边已经干了的一件袍子,披在了我俩的身上,“好男儿何患无妻,她没能嫁给你,是她没那个福气。”
他……我已经给了他正妻的名分,把他葬了……
我张了张嘴,终究没说出来,其实,那个答应了要嫁我的人,是个男子,薛齐已经死了,也已经依着我正妻的规制下葬了,只要我不说,便不会有人知道,他,是个……我不想让人侮辱他,便是我的兄长,也不行!
人入了土,再好看的皮囊,也是会腐坏的,待我百年之后,要下去棺材里跟他合葬的时候,他怕是,早就成了枯骨一把,到时候,还有谁知道,他,原本是个男子!跟我,有不伦的关系!
那便好,以后,你的其他孩子,也会给她供奉香火,她,也算圆满了。
哥哥深吸了口气,站起身来,把我放到了地上,仰起头,看了看山顶,“你烤会儿火,我去湖边找找,看能不能寻到什么证明我身份的东西,待咱们出了这山谷,总得有地方可去……看你这样子,应也是被人从上面推下来的……便是为了活命,也万不该再回去那边了,免得……”
近些时候,渺他们待我还是不错的!我被人从上面丢下来,怪不得他们!
想到为了让我安全逃离,渺他们不惜以身犯险的阻挡野猪群,我不禁湿了眼眶,虽然,之前,渺的确是伤了我,但,经了这一次的事儿,我哪里还舍得再记恨他!还有,霜和摇,也一直都待我不错的!宠我宠得不分对错,教我医术,极尽所能的满足我的一切愿望……不得不说,我……想他们了……
没保护好你,就是天大的错!
哥哥一边说着,一边用衣裳把我裹了个严实,身上冒出来的丝丝冷气,竟是跟渺有得一拼,“我先带你回我现在的家!然后,跟他们要了不会让你再遇上危险的保证之后,才能让他们带你回去!”
他们也不想我有事的,我好歹……
我抿了抿唇角,自动省略了后面的部分,唔,虽然,他是哥哥,但,没有诺伯伯告诉他知道,雪族都是男子生孩子的……他咋一知道,我……有了身子……怕是,会当我是怪物,疏远我的罢?
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个能疼我,宠我的哥哥!
我才不要被他疏远!
这种解释的麻烦事儿,还是交给诺伯伯合适些!
我是你哥哥,总不会害你的,听话。
哥哥伸手揉了揉我的额头,拎起了另一件衣裳套在身上,转身往湖边走去,“乖乖待着,等我回来。”
哥哥终究没能找到什么能说明他身份的东西,天色已晚,他又有伤,不宜贪着黑找寻出路,我们只得一起搬了许多枯枝回来,准备用来燃篝火过夜,这山谷不见什么野物,除了我先前采的野果之外,再也没有别的东西充饥,哥哥把野果挨个儿咬了一口尝,把熟的比较好的那些给了我,说是,他……喜欢吃酸果子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