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净水师父……”
石狐子只做了半个时辰的噩梦,醒过神,提起剑,从密道一路冲回冯井之中。
他知急变易生乱,作为唯一旁观者,他不能让众人一时的愤怒冲垮整条大堤。
石狐子赶到,看见一张张乌黑的脸庞在炉火之中愤然,亮石与冯家人绑了井下冶官,集合数百人,冲开仓库,分配铁镐,正要把磷粉往平巷的风沟里倾倒。
“石冶监,这不怨你!”
石狐子道:“你们做什么?”
亮石高呼道:“先毁了矿,再杀了郡守,我们要让朝廷和上官大夫知道,铜绿山是底线,如果他们继续为压榨工人血汗而剿灭我们,今日就是往后的例子。”
“现在谁都不许动!”
石狐子一步跳到风沟里,铲回磷粉。
灼烫的炭屑立刻扑得他身上衣裳烧开孔洞,露出结实的被烧得通红的体肤。
众人惊骇,这才稍显冷静。
“这事若发生在矿井之下,那就铁定是谋反,即使上国柱也救不了我们。”石狐子携着一身磷火,让冯得搭了把手,跃回平巷地面,“请各位听我一言。”
“难道忍气吞声不成。”亮石道。
“不忍。”石狐子拍了拍破损的衣袖,寻一处盲井,私下说道,“冯工师,请你让大家稍安勿躁,继续凿井挖矿,亮石师父,麻烦你在山庄召集五十个身手敏捷的人,我让桃花卫把控小岩阴山的信道,然后与你同去袭击柯山脚下仓库。”
石狐子想把洪水引到仓库,物资损毁,要查一块查,要烂一块烂,郡守冶令难逃其咎,相比之下,工人光脚不怕穿鞋,不被抓万幸,被抓也不至于毫无屏障。
一通话说下来,条理清晰,道理简单,亮石渐渐从失去知己的愤怒中缓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