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是个阴天,屋子里光线昏暗,楼道里更是黑魆魆一片。闫飞航轻手轻脚地推开门,放轻了动作沿着爪印延伸的方向往楼上走去,奚星海第一回 发现那样大的块头原来也可以这样灵巧轻便,大猫似的,脚步落地不发声,一步一步却走得又快又稳。

一层楼、一点五层楼……爪印越来越淡,几乎难以辨别,闫飞航没了办法,不得不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,从奚星海手机接过手机,打开手电筒,一边努力辨认地上的痕迹,一边压着步子继续往前走去。

十七楼、十八楼、十九楼……在二十楼某户人家的门口徘徊片刻,留下一泡新鲜的尿液,又朝着二十一楼、二十二楼的方向走去。

脚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,他们便一步一步地往前跟,一层一层地往上找,脚印模糊了,他们便分头行动,脚印清晰了,他们再合体行动,就这样,从二十二跟到二十三,又从二十三跟到二十四,最后跟来了天台。

天台上空无一人,靠墙的角落搁置着几件废弃不用的家具,迎风的那头摆放着几盆枝叶凋零的花。昨夜下过雨,家具上残留着许多未干的水迹,花枝上停驻着许多晶莹的水珠,而在这些水迹、水珠、花与家具的正前方,一只矮矮胖胖的巴哥犬摇头晃脑地行走于其间。

闫飞航的脸上出现兴奋的神情,摩拳擦掌蠢蠢欲动,奚星海按着他的肩膀,叫他有点耐心,再稍等片刻。

“……你跟一只狗计较个什么劲?再等一会,它迟早得回家,等它回家了,我们去找他主人算账。”

闫飞航有些按捺不住,但也不得不承认,奚星海说得非常有道理,……即使他现在冲出去,即使他跑得比狗快,即使他成功逮着了那只狗……他也不能拿那只狗怎么样,……既不能跟它互咬,也不能在它头上留下一泡屎尿。

太弱小的生物不适合同自己作对,还是对付狗主人比较划算,闫飞航暗暗想道。

思及此,即使老大不情愿,他还是按捺着性子,耐心地等了下去。

起风了,花枝一阵轻颤,水珠从枝叶上滴落,巴哥快活起来,看看这个、嗅嗅那个、舔舔唧唧、挠挠脑袋……从天台的这头撒欢到天台的那头,又从天台的那头跑回到天台的这头,刨一刨花里的土、咬一咬家具上头的坏步、拉一泡屎、挤几滴尿……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过了不知多久,巴哥终于抬起脚往他们方向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