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头看着段慎云,只见他的眼里露出一丝悲凉又狠厉的神色,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,段慎云一字一顿地说:“许路扬,你把我哥还给我。”
那一刻,许路扬才明白,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兄控这种生物存在,真神奇。
“对不起。”许路扬重复道,“对不起,对不起,我不知道他真的会去。”
段慎云眼神复杂地看着他,他的目光过于犀利,让许路扬觉得有些害怕。
段慎云的声音颤抖着说:“你是不是从来没有问过他的事,对他的想法都是漠不关心的态度?”
许路扬只知道,段暮云去灾区之前,说要跟他分手,那段时间因为许路扬一直很忙,所以冷落了他。
两个人吵了一架,当时许路扬心情也不好,正在气头上,就说了一句,“你别以为说要去灾区就能威胁到我,别装!”
这句话确实挺过分的,因为他知道,当一个有医德的医生是段暮云这辈子的职业理想,这么尖锐地攻击他的职业理想,无异于打人打脸。
说完许路扬也觉得非常后悔,立马撤回,但是这句话还是被段暮云给看到了。
他能够感觉到,段暮云看到之后有多难受,因为第二天,他就收拾行李走了。
“可能你从来都没有试图了解过我吧。”段暮云说,“许路扬我发现我有点天真。”
“许路扬我想问你个问题。”这是段暮云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,到最后许路扬都没能知道,他的问题是什么。
可能是“你到底爱没爱过我?”也可能是“如果我走了,你会流眼泪吗?”
后来,许路扬后悔到肠子都青了,因为他知道段暮云很爱他,所以便把这个当成了自己的武器,他哪知道这把武器竟然锋利到这种程度,能够杀人于无形。
段慎云越问越愤怒,揪着许路扬的衣领,一拳打在了他的颧骨上。
本来已经停了的雨,这会儿非常应景地下了起来,冰冷彻骨。
许路扬也不还手,任凭他动手,眼神麻木地看着段慎云,嘴里吐出的只有三个字,“对不起。”
段慎云下手没有轻重,不一会儿就把他揍得鼻青脸肿,将许路扬推倒在了泥泞的墓地里。
许路扬感觉浑身都是泥,疼痛和寒意一阵阵传来,像是要钻进他的骨头缝里,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,痛到呕吐,如果这些痛觉能够换来他心理上的救赎,许路扬觉得也值了。
当段慎云离开的时候,许路扬真的感觉自己要死在墓地里了,他的浑身上下都被雨淋得湿透。
他狼狈地站了起来,感觉头发有些黏腻雨水从发间滴下来,顺着脸颊往下淌,眼前也全都是星星。
许路扬隐隐约约看到,自己刚刚躺下去的那片泥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,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身上的哪个地方流了血,因为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像是撕裂一样的疼痛,根本说不上来哪里更痛。
许路扬费尽最后一丝力气,给左承打了个电话,“来接我。”
“你在哪儿?”左承问,“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疲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