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妃在关心本王?”他口气不善,尾音上挑,有些刺耳。
夏侯云歌笑笑,“我是幸灾乐祸。”
轩辕长倾捏紧手中瓷勺,几乎要将那勺子捏断。盯着夏侯云歌,似要将她融到他深黑的眸子中,用他眼中的火焰烧成灰烬才解恨。
“王妃好本事,白日里几句话,就能让本王夜不安寝。”
夏侯云歌挑挑眉,不以为然,饱足地放下勺子,用绢帕擦了擦唇角。“我要睡觉了,摄政王。”
“你搅得我心烦意乱,还想睡觉!”
自从白日听了夏侯云歌的话,夜里真就做了噩梦,梦见一个孩子满身是血,问他为何遗弃。他的心就像被油煎火烤,难以忍受的剧痛。这样的话,他也曾问过父皇母后,为何遗弃他,为何从小就不喜欢他,还将他丢到陌生的国度为质子。那样凄惶无助的滋味,他曾真切品尝过。也曾暗自发誓,将来他的子女,定要给予全部宠爱,绝不厚此薄彼,另任何一个受尽冷落凄凉。
可他到底做了什么?
第一个孩子,就这样没了。
他本也怀疑,如夏侯云歌那样清冷自傲的人,断然不会随意与人有染。可他还是被外界谣言撼动了意念,何况他曾亲眼见到祁梓墨在船顶让壮汉对夏侯云歌行那污秽之事,虽未得手,到底三军亲眼验证。
他确实怀疑那个孩子身世,也容忍不了人生出现这等羞辱。
她却忽然告诉他,那个孩子是他的。那么肯定的眼神,他再无法有一丝怀疑。一向沉敛自持,雷霆惊于前而心不乱的他,就因为一个未曾见过还未成形的胎儿,乱了心神,烦躁不安一整日。
“王爷心中有愧,怨得了谁。”夏侯云歌闷哼一声。
轩辕长倾探身向夏侯云歌,微凉的手指勾起她尖巧的下颚,温热的口气洒在她脸上,声音低柔而沁凉。
“你若无愧,又岂会噩梦连连。你也不想要那个孩子,别以为我不知道!现在孩子没了,你又痛悔不已!”
“我承认。那么你呢?”
夏侯云歌咄咄逼人的语气,另轩辕长倾一怔。夏侯云歌逼近他一分,彼此近在咫尺,几乎触碰到对方微有汗湿的鼻翼。
夏侯云歌正要逃开,肩膀一紧,被轩辕长倾环住。
“那是我的孩子,你心有愧悔,便是在意了?”
“……”夏侯云歌一瞬无言,好想说出怨毒毫不在意的话,可在她的腹中仍有一个小生命正在孕育,那种刺激轩辕长倾诅咒孩子的话,如何又说的出口。
失去亲生骨肉的滋味,已品尝一次,再无法拿那无辜的生命开任何一次玩笑。
轩辕长倾面色凝沉,扬唇一笑,声音暗哑粗嘎,“王妃如此,便是心软了?”
“你沉梦未醒吧!我永远不会对你心软!”夏侯云歌挣扎,他更紧困住她在怀中,强硬扼住她的下颚与他深眸对视。
“你的狠心毒辣,十年前我就已领教过!我自不会以为,你软善心慈!孩子小产,何尝不是你所愿!不要做出一副心痛难抑的嘴脸给我看,你不见得就比我仁善多少!”
“我从没说过自己善良,堕胎药确实我自己主动喝下,而药确实是你让人送来。几次三番,你在我的药里动手脚,不都是为了打掉这个孩子!你也没有资格斥责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