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针过脉制经术,是一种极为精奥、极为有效、极为阴毒的制人术。制人时其实不一定用金针,金针只是一种夸大的形容词。针灸用的金针其实也不是金制的,而是一种韧性极大的银合针,称金针名不副实。
用针形器物,分别插入十三条经脉的重要穴道末梢,刺激穴道的某一段有副作用的神经,整条经脉便会受到某种程度的变形,活动稍一重些,便全身痛苦不堪,为期一久,经脉便永远不能恢复原状,成为残废,非由施针人用另一种手法施术方能复原,旁人即使熟谙同一种绝学,也不可能知道原施针的解法。这牵涉到部位、深浅、时限、锋尖所走方向,捻或摇的次数、所制经脉的顺序等等,只要相差分厘,结果将完全不同。
可以说,只有下针人的独门解法才有效。
练了半甲子内功,而且成就斐然的人,可以用内功自解穴道,自冲经脉,但绝难自解金针过脉制经术。除非另具绝学,除非天生异禀,除非习过此术而又知道如何获得外力协助,除非……
晁凌风一口就说出自己所受的禁制,当然内行。
他所担心的是,时不我留。
他需要时间,而时间却不由他控制。
如果不能获得外力协助,他至少也需要十二个时辰。
十二个时辰,什么事故都可能发生,他不能等死。
他毫不绝望,他要为自己的生命作抉择,为生命而全力奋斗,为保命而下最大的赌注。
他想到了某一种方法,一种几乎不可能获得的方法。求生意志坚强信心十足的人有福了,他得到了。
在他所修练的内功来说,这是走邪魔外道路径的歪方,不容许择取的异端。
生死关头,他不在乎什么异端。
当裸女疲极沉沉睡去时,他却一步步在生死之门中挣扎,在死神的魔掌中奋斗,在生死两途中徘徊。
头一个时辰,他身上每一条筋肉,每一颖细胞,都在作令人刻骨难忘的痛苦脉动,身下的睡褥,全被他身上排出的,近似血浆的浓腥液体所浸润。
他忍受着全身要爆炸似的折磨,这痛苦非人所能忍受得了的,但他撑过去了。
后一个时辰,他浑身冰冷,呼吸似乎已经停止了,他完完全全是一个死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