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古到今有无数名将领军在沙场上厮杀对决,但能与敌手面对面而视,传令交兵者,确是从未有过。而自古到今倒是有着无数坐同在一张桌前的赌徒,可他们所赌的无非是骰子牌九,马吊麻将,调动上千军马以兵法战阵来一搏胜负者,同样绝无岂有。
今日二人的这一赌,虽然未必后无来者,却定然是前无古人之举。
君父提笔随手在纸笺之上写了几个字,递给身后的施青竹,说道:“青竹,你去传旗令。”
施青竹应声答是,接过纸笺转身而去。
华不石却是拿着毛笔刷刷点点,接连写了四五页,才交于孟欢,吩咐道:“依序传出。”
君父和华不石虽然都在岩桌上书写指令,但彼此却都没有向对方的纸笺上瞧看一眼。
君父早早便将命令传出,端起酒杯轻斟而饮,面色悠然。华不石写得更久一些,将纸笺交给孟欢之后,却是面沉似水,一脸的肃然。
杨嗣昌就站在华不石的身后,自是能够看到这位大少爷所写的命令,面上却是露出沉思之态。
双方均用旗语传出了号令,瞬时之间,谷内的兵马便已有所动作。君父所传的命令,显然是结阵待变,但见黑风旗众和铁卫营的人马向前靠拢,摆出了攻击的阵势,而“虎憨兔部”的骑射手则朝着一侧游移,似是准备突袭侧翼。
相对于君父,华不石所传的指令却是大胆得多,但见“百隆行”、大罴部和余爵的官兵骑兵这三路人马齐头向前,直朝着对方阵势冲了过来。
君父眼见此景,脸上却露出微笑,道:“华少爷这虚张声势的佯攻之计,只怕无甚用处。”
华不石未及答话,却只听得身后有一个娇脆的嗓音道:“白鹭丝,你怎么知道没有用?我说你摆那个乌龟阵才是没用!”
说话的人,正是朱徽婵。
此战的情势颇为不利,台上的楚依依、钟百隆等人皆是面带忧色,神情肃然,太子朱慈烺更是吓得全身发抖,唯有朱徽婵的胆子却大,丝毫没有惧怕的模样。
对于兵法朱徽婵自是一窍不通,君父所列的本是进攻的阵势,却被她说成了乌龟阵,而这位小公主最擅给人取绰号,君父一身白袍,身形颇为挺拔潇洒,竟被她叫成了白鹭丝。
君父听到耳中,却并不显生气,慢悠悠地倒了一杯酒,说道:“坤仪公主,本君原本打算赌赢下此局后,就把你一刀杀了,不过现下又改了主意,决定将你赏给扈鲁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