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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素从各个角度扑向心灵异能场,如同雪花飘向沸腾的火山。一瞬间,熔岩四射、烟尘漫天,耐括斯主宰如同自暴自弃一样,迸发了自己全部的力量。

元素的数量迅速下降,就像雪花融化在岩浆之中。但这不是一场爆发力的较量,而是耐力。几千年来耐括斯积攒的能量全都在西格尔一方。耐括斯主宰爆发的力量就像轰动的火山,但无穷无尽的大雪铺天盖地而下,还是要将其淹没。

被破坏的元素引起了爆炸,将“虚空舰”的一部分从主体上分离,主宰就在这一区域。虚空向它张开了怀抱,那将是它永恒的坟墓。主宰疯狂的吼叫,站起身来冲向虚空舰的主体。在不属于它的区域里,有传送尖塔,有逃离此地的希望。

无数年前,当耐括斯被流放进虚空时,它们的主体意识只能在这里作威作福,但从不敢回到物质世界。流放它们的存在仍在某处注视着它们,任何敢偷渡回去的主宰都会被发现。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进入某个神国,躲在其他神明的领域之中苟延残喘。这不比做奴隶好多少,但总比缓慢的死亡要尊严一些。

西格尔不会让它如愿,所以元素大军仍前仆后继的向上冲锋。如同千尺瀑布形成的水流,不断冲刷其下的岩石一样,元素最终顶住了心灵异能场,并将它向外推远。

主宰从虚空舰上飘离,越来越远,一道元素生物形成的河流提供源源不断的推动力。它的咆哮声远远地传来,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再也无法透过虚空。西格尔丝毫不敢大意,一直将主宰推出了自己的视线,到达元素生物都不能穿越的距离,才停下了冲锋的命令。

他继续召唤元素,占满了整个虚空舰,然后藏身在能量圈中默默的等待。即使看到主宰消失在虚空中,他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,必须耐下性子来观察局势。即使看到了传送通道,回家的希望就在不远的地方,他也不能轻举妄动。到现在为止,主宰都以为他是一个复仇者,一个敢死队,而不是一个试图回家的过客。

他挥舞着魔杖,在能量球中布置咒语,然后便安静地等待着。绿色的光芒在虚空中闪烁,如同灯塔一般。

第222章 虚空舰上(六)

虚空中没有日升日落,只有不断的崩坏和枯萎,所以这里用来计算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看虚空舰边缘破碎的过程。西格尔耐心的等待着,直到崩坏的区域逐渐接近“尖塔”为止。

他慢慢站直身体,命令能量体停止吸收能量,转而开始缓慢释放。大部分电浆线路都已经被破坏,但剩下的那些部分在得到能量后,还可以勉强工作。这对于抵御虚空的侵蚀略有帮助,至少可以拖延一段时间。

他缓步走出能量球,径直朝尖塔的方向走去。周围的元素战士早已消失,空荡荡的孤岛上只有他一个人。到了这个时间,他无法判断主宰是死是活,还有没有能力回来复仇。他已经做到了凡人的极限,剩下的只能交给命运和时间。

他在废墟中行走,然后停了下来,他看到了魔冢的残骸。倒塌的通道砸到了构装生物的身上,即便是钢铁的外壳也无法支撑千吨的重量。原本方方正正的盒子身体,现在变得扁平,细长的胳膊和腿扭曲着躺在一边,黄色的机油流的满地都是。

这不是西格尔想要看到的场景,尽管他在施展法术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。他不能说二嘟是一位殉道者,也不能称他为“为了正义和善良而牺牲的勇士。”魔冢只是个无辜的人,被卷入了西格尔的战斗意志,被毁在了争斗之中。

停在这具尸体之前,西格尔就如同站在一片全然的黑暗之中,比虚空还要黑暗的地方。他想要哭泣,但却没有哭泣的感情——他已经在亡灵的状态太久了,久到已经开始遗忘属于生者的色彩。在黑白灰的世界中,骷髅精于计算、精于布局,是最高明的棋手,他的视线中只有棋局,规则和智力是他的棋子。那些被移出棋盘的——感情——它是属于生者的。

西格尔解除了亡灵状态,让心脏、血液重新回到自己体内。巨大的痛苦如山崩般扑上来,立刻将他压垮,只能仰面躺在地上,全身抽搐不停。这是海量能量对身体的破坏,这是电浆改造遗留下来的症状。不过西格尔应该感谢魔冢,因为正是它的死亡让西格尔警醒,从亡灵状态脱离出来。他任由自己被各种感情淹没,沉浸在胜利的欣喜、失去的悲伤、想家的忧愁和虚空的寂寞之中,流淌的眼泪转移了身体上的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