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多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成一堆,流淌出来的血液凝成了暗红色的块状物,在篝火的映照下宛如热蜡一般。
现场鸦雀无声,所有还活着的贵族一脸苍白,紧咬牙关不敢出声,生怕自己成为下一具尸体。至于那三位“摇摆不定者”,已经瘫倒在地上,浑身发颤了。
倘若现在再问一次同样的问题,就算没有夜莺,她也知道对方会怎样回答。
有了恐惧,忠诚便得到了保障。
当然,被剔除的贵族里也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——宴会的前半段时间,伊莎贝拉已将他们佩戴的神罚之石悉数抹去,在夜莺的谎言辨识下,说成是读心也毫无问题。
他们最大的错误就是高估了自己。
统辖一地,掌管数千人生死的大贵族,在更高层次的权力面前仍然显得不堪一击。至此一战后,赤水周边的半数封地都将一扫而空,相比之下,她在永夜城算计两大世家的冒险之举倒有些不值一提了。
好在这次计划总算是完美的达到了效果,陛下给了她足够的信任,从女巫到塔其拉遗民,每一个步骤都按她的排布如期上演,连五句问答亦未改一字便获通过。
唯一的插曲是最后丢出的那个玻璃杯。
她不知道陛下为何一定要以酒杯来作为动手的信号,按常理来说,该步骤纯属多余,掷杯动作既难被所有侍卫同时看到,碎裂声又很容易被掩盖,还得事先准备酒水,实在令人费解。但从事后的效果来看,却意外地为他增添了一份神秘感,配合读心术的说法,使震慑效果更上了一层楼。
大概这就是王者才能领悟的层次。
伊蒂丝压抑住兴奋的情绪,舔了舔嘴唇。
选择向罗兰·温布顿效力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。
想到这里,她情不自禁地望向国王,希望能和他分享这一快乐,却发现后者脸上的期待之情已消失得无影无踪,眼神中甚至隐约透露出一股排斥与厌倦。
“山庄里还有别的宴会厅吗?”罗兰沉着嗓子问道。
“就、就在隔壁。”德尔塔伯爵咽了口唾沫。
“让大家都过去吧,我有话要说,”他点点头,“至于这些叛乱者,你叫手下清点一遍,列份名单给我,今晚就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