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槿听出她话中试探之意,却并不打算多说,只抚着影女的手叹了口气,又拿了枚令牌出来:
“妹妹,那不重要。如今,我还是想与你看伤,只因感到愧疚。这是我曾花一番力气才得到的神医阁听月仙师的令牌。你拿去,找他,他一定会应你。你当少吃点苦。”
她语调温柔,清清浅浅。
影女一愣。因为她听出慕槿的意思,是不会多说了,也再不问。
而一旁女官蓦地瞪大眼睛。
“听月仙师?”
她讷讷道,“我听闻,其为惊绝册第一医师!曾跟多位人神,早已闭关,可是万金难求一符边。菁主,此物,竟可与让他出山,恐怕,恐怕……小,小……”
她话未尽,但在场三人都懂。
恐怕,极为难得。
现下……会不会小题大做?
“无妨。”慕槿摇了摇头,“本就是为妹妹备的。”
影女眸子动了动,轻声唤道:“姐姐……”
对上慕槿那双如水的多情眼睛,影女再度心头一撼。
她与褚菁遥相识百年,本知这位表姐与任何人、无论敌友都能露出这“你我天下第一好”的眼神,但每次对上这柔情的眼睛、清浅的笑意,影女还是会像着魔般地被触动,心里对褚菁遥更生亲近、信任之心。
不过,亲近归亲近,她同样越熟悉褚菁遥,越敬畏她……
因为她知道,这位殿下,实际上深不可测。
“多谢姐姐。”
影女心头一热,只觉褚菁遥拉着自己的手暖了全身,之前的痛都不算什么,“胥妈,劳您接下。”
“是,影主。”
慕槿又温和地帮影女看了番伤,才坐下,直入主题。
而也是这时,她的气质稍变。
她眉眼依旧温和,却渗出难掩的威压,这是常在高位者才会拥有的气质。
“来吧,说说看,现下黄金台如何?”
影女瞬间正色,知道进入了今天会面的正题,答道:
“罗阀已被罚,上了重刑。照陆阁主的消息,他不可能再恢复一品。上极殿那方也已有动静,我看,那边因为不想和繁阳大祭司彻底撕破脸,只能保车弃卒,与罗阀彻底撇开关系。罗阀估计不久后就会被他们处理掉。”
听到“人皇”二字,慕槿心中再度升起冰冷的呕意,但是却压下,不显山不露水地道:“不错。”
她顿了顿,“再加两把火。一,把罗阀背着人皇如何受东宫贿赂的消息透出去,确保要那边处置了罗阀。”
“二,也秘密告知东坛护教宋岚礼罗阀的关押之地,以免那方因意外不动手。切记,装成西岭的人传讯。”
东坛护教宋岚礼,正是当时在天明池苑因杀子之仇与罗阀相斗之人。
“是。”影女垂头接令。
然而,想到近日发生之事,想到所见的那罗阀之血,影女倏然心潮澎湃。
她“扑通”跪下,朝慕槿行了大礼,也换了称谓:“多谢殿下筹谋,才为我胥家二房、下族子民报当年之仇。”
女官也跟着跪下,热泪盈眶地道:“多谢殿下之大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