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秀的“娘”躺在那里。

褚菁遥又看向那小秀的娘。只见女子浑身是血，气息奄奄，看上去没有一丝力气，似乎带走就好。

但这里……那么多诡异的地方，真那么容易出去么？

“娘，娘！”小秀扑到那女子身上，哭了起来，求救地看向褚菁遥，似乎想求她把娘带走。

然而，一口唾沫倏然吐在了小秀的脸上。

“贱种，哪里带来的不三不四的人！”

“娘……”

女人睁眼，眼中发出冷淡的光，那似乎可刺穿小秀，又似乎渗离了所有的情感，冷笑着道，“你要真想让娘认你作女儿……就杀了我，杀了我！！”

褚菁遥一怔。

瞪着那女人，她眼中散发一道冷光。

原来，是在这里等着她。

……

胥秀衫。某种程度上，是褚菁遥真正的梦魇。

为何不是褚拓年，她想，那是因为褚拓年从未给过她希望，胥秀衫给过。

小时候，胥秀衫总是对她很冷淡，但她也是孟归岚出现前唯一对她好的人。

有时候，她会抱着她，嘘寒问暖，如寻常母亲一样，给她添置衣服。但有时候，胥秀衫又很冷淡，会像褚拓年骂她一样骂她，常常半个月都拒绝与她说句话。

褚菁遥小时候以为是自己做错了，惹了胥秀衫不喜欢。后来她才想通，胥秀衫太茫然了，太弱小了，褚菁遥作为她和褚拓年的女儿，是她唯一能操纵的东西，是她唯一能报复褚拓年的存在，她便只能借此发泄，以此感受自己还活着。

但娘啊娘，你再痛苦，也不该做后面的事。

胥秀衫最聪明的一夜，也是在她死的那一夜。她胜的是她的女儿。她精神崩溃后，偷设魔阵，用镜影化身妖魔，逼褚菁遥杀了被囚禁的她。

褚菁遥那时知道自己要接受的，不过是……她的母亲并不像其他母亲爱子般爱她，甚至可能极恨她。

这句话听起来很简单，但是，从不是容易接受的。

为什么别人有的，最简单、最寻常的东西，她没有呢？

她活该吗？

褚菁遥经常思考这个问题。

……

褚菁遥冷冷地看着女人，已感受到心境的动荡。

“杀了啊！”那女人瞪着褚菁遥，“小秀不杀，你来杀！杀啊！”

“姐姐，姐姐……”小秀的哭喊仿若虫鸣，乱了褚菁遥的念。

她眼中散发戾气。

而那女人的眼珠，却仿佛可撼人心弦，让褚菁遥提剑朝她走去，双目爆发血一样的红。

——“褚菁遥。”

她脑中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。

冷漠、强硬。

她本以为是人传来的，随即发现，这声音来自她自己的回忆。

——“我问你，面对旁人用以攻心的心魔，最忌讳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