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舫内所有的家具都小巧简洁。众人坐的地方是一间小小的厅室。中间固定着一张圆桌,环绕着一圈圆形的卡座,没什么主次之分。和众人一样的环境,偏偏竺年坐的地方瞧着就更富贵一些。他懒洋洋地眯了眯眼睛,像一只白天睡不醒的猫:“不急,等工程队闲下来了再说,修两个渡口,没多少活。”
“嗯?”纨绔们一听,纷纷感到奇怪,“不修庄子?”
“庄子……修也行,不修也行。”竺年勉强打起精神,坐直了指着一个方向,“我是想到了冬天河水浅了,整理一下堤岸,两边种上花木。等渡口修好了,就专门用来停靠画舫游船。到时候咱们一人一条船,直接沿着沃水到京城去。”
众纨绔一听,眼睛贼亮,猛拍大腿:“好!”
“不愧是皋少!”
“咱们到时候带上歌姬,在船头奏乐唱歌!”
“咱们也玩儿一些京城少爷们没见过的!”
要说京县的这群纨绔,不说个个都是出身权贵,至少家境都是不差的。但他们偏偏挨着京城,就怎么也比不上京城中的那些真正的权贵。哪怕他们之中有豪富,也不能和人家相提并论。偶尔见上面,他们都得点头哈腰地恭维人家,毕竟得罪不起。
他们平时都是被人捧惯了的,谁心里面没点憋屈?又不好真的去怎么样那些人家:“还是皋少想的法子妙!”
既不会真的开罪人,又能让他们赢出一头。
竺年顺着他们的话说道:“庄子倒是也能修一修。众位哥哥要是都来乡间同小弟玩耍,小弟怎么也应该扫榻相迎。”
纨绔们一番客套地谦虚推让,又问了画舫的价格。
竺年报了一个虽然贵,但是比他们想象中要低得多的价:“嘘……这是我给自家兄弟的价,你们右别说出去。小弟今后还想在这上面赚钱呢。”他比划了一下京城的方向,“想来……不缺钱。”
纨绔们又是一阵嬉笑。
有人笑道:“咱们北地会造船的少,倒是不想皋少能有人脉。”
竺年瞧了说话的这人一眼,脸上不动声色:“什么人脉不人脉啊。你们也知道江州出了大事……”
他话还没说完,就有人激动地打断:“难道你找的是水军那儿造船的?!兄弟,听哥一句劝,平时也就算了,这会儿可动不得那里的人。现在上头为了水军的事情……听说殿下亲自盯着呢。”
他口中的殿下,自然指的是宋淮。虽然竺年对一个久居京城,从未到过楚江边的人,怎么“亲自盯”有所疑问。
“哪儿能啊。兄弟做事情是这么不踏实的人嘛。”竺年慢条斯理地把话说完,“江州水军出的大事,哥哥们都知道。那边现在管得可严,原先旁边的一些渡口生意都没法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