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先去前院。”

宋溪亭说完,转身朝着右边的月洞门而去。

泉水潺潺,从灰白的山壁缓缓而下,袅袅白烟,飘荡在鹅卵石构成的偌大温泉池里,雨后天清,雾气氤氲。

温泉池四角支着四个高高的麒麟青铜炭炉,麒麟口齿大张,里面的炭火烧出滚烫的红印。

静王府里有一个天然温泉池,这等豪奢放在哪里似乎都让人惊诧,可放在静王府又觉合该如此。

静王手握天下权柄,一个普通的天然温泉池又算得了什么。

不过守在温泉池跟前的下人们还是有些诧异。

王爷,怎么白日便过来沐浴了?

宋溪亭将院中下人挥退,他垂下眼睑,薄凉的目光落在自己这身云水蓝衣上,他看了片刻,又像看了许久,过了会,他将衣衫外袍解下,将它丢到了最近的麒麟青铜炭炉里。

火舌迅速将衣袍吞下,一点一点将其从云水蓝染成灰烬黑。

宋溪亭穿着薄薄的中衣,身形并不孱弱,反而宽肩窄腰,宛如挺拔青松。

他就静静地站在麒麟青铜炭炉跟前,看着火舌吞衣,面无表情,近乎于麻木。

但也不知是炭火不足还是为何,衣袍并未全部烧尽,留有一角苟延残喘。

宋溪亭看向那一角上金贵的纹路丝线全被勾缠打乱,杂乱无章显出了破坏者的暴力。

他脑海中蓦然闪过一张皱巴巴的委屈胖猫脸。

须臾,宋溪亭伸手扯过那未燃尽的一角衣袖,轻轻摩挲了下那杂乱的丝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