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方放下竹帘,强装的镇定顷刻崩塌。他双腿一软猛地栽倒在地,双目放空地盯着鞋尖。
吉安惊言,“公子,你别吓我。”
纪榛抱住屈起的双腿,栗栗危惧。半晌,终是从喉咙里挤出喑哑得不成样子的几个字,“吉安,我害怕”
马车停下近一刻钟,纪榛仍是躲着不敢出去面对,直到他听见车夫的问安声,“沈大人。”
纪榛屏住呼吸,车帘被掀开,皎洁的银光倾泻而入。他缓缓抬眼,沈雁清清丽绝尘的五官在月下如同不食言人间烟火的神明,让人望而生却。
吉安一副母鸡护崽的架势挡在纪榛面前。
沈雁清卷起竹帘,也不催促,只道:“有话进府再说。”
屈膝太久,双腿酸麻不已。纪榛咬紧牙关,凝望着车前的沈雁清,颤颤巍巍地爬了出来。
沈雁清抬手要扶他,他身躯一颤躲了下,可终究是无法阻止对方擒住他的左臂,将他打横抱了起来。
他盯着沈雁清光洁的下颌,分明还是姿容月貌,亦依旧让人心驰神往,可竟叫他生出几分惶恐。
“我自己走”
沈雁清置若罔闻,在一众奴仆各色的目光中抱着他进门,直往主院。
纪榛缩在对方怀里,身躯对沈雁清还存着难以磨灭的依赖,可一想到同床共寝多年的人藏着那么多他看不透的心思,他就不寒而栗。
前往寒山寺前,纪榛以为他与沈雁清终能修成正果,未料到竟是黄粱美梦一场。
如今,大梦方醒,冷汗涔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