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走这边。”
沈雁清牵着纪榛从左侧的走廊通往大堂,这处人较少,倒是顺畅。
欢声笑语中,纪榛盯着两人相握的手,又看着走在前头的沈雁清,眼前不由得浮现他们婚礼时的场景。今日易执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,可当年婚宴上的沈雁清对宾客皆能笑脸相迎,偏偏就是吝啬给他一个眼神。
爱与不爱,愿与不愿,一眼就能区分。
一在厅堂站定,纪榛就把自己的手从沈雁清的掌心里抽了出来。为了掩盖冲上心头的回忆,他随着宾客一同鼓掌叫好,满目真诚的祝福。
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,再美满不过的画卷。
沈雁清凝视着故意避开他的纪榛,不由得想起四年前。那场迫不得已的婚宴,虽有顺势而为,但亦对打乱他计划的纪榛有些怨望,再多的祝贺犹如耳边风,杯杯薄酒入肚,他被众人簇拥着到婚房前。
纪榛身着繁琐的婚服坐在榻上,因是男妻,并未披红盖头,于是沈雁清得以一眼窥见对方桃羞杏让的眉眼。纪榛被烛光点亮的黑眸里盈满了赧然与爱慕,许是紧张,放在腿上的十指不安地紧扣着,见了来人,更是满面霞光。
眉将柳而争绿,面共桃而竞红。
可沈雁清却无心欣赏,只冷语一句“好自为之”,又将纪榛顿然挫败的神情收纳眼底便抛下新嫁郎而去。
如此久远的、他以为无关紧要的桥段,竟如最细致的工笔画,每一笔都清晰可见。
年年有新人,旧年难相忘。
礼成,媒婆将新嫁娘送往婚房,大伙拱手相让到里屋用席。纪榛走出两步回头看,见沈雁清定在原地不知在思索些什么,眉宇间竟罕见地染了几分哀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