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瑾摇摇头,“可我怕了。我怕你再次把我丢了。你每次说娶我,我都好欢喜,可你每次都会食言。不娶不嫁就不会难过。我不年轻了,身体也不如小时候健康了。而且我阿娘”
而且母亲处境不好,玉甄宝银辍学在外受苦,皆是由于皇门,她怎么同他心无芥蒂的谈婚论嫁,她不知他有什么把柄落在傅昶手里了,那个把柄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,总归因为那个把柄,她的母亲胞弟胞妹已经吃尽了苦头。
他会因为有把柄受制于人而做什么样的决定,她不得而知,她想靠近又怕靠太近。
“那你何苦问我幸福不幸福呢。我不幸福你又不给我幸福。我这薄情寡义的幸福你又不忿不甘心。”
傅景桁轻声道,
“你又不跟我过了,你还好奇我后院做什么。你快些读你的诀别信。自此我决计不再纠缠。你或是在小城生活安于一隅,或是他日回京做主国子监当太傅,我都支持你。只愿你莫再落泪了。女人不要总生气。我真的希望你快乐,屡屡弄巧成拙并非我本意。”
“我生气作践我自己的身体。不与你相关。”文瑾想,给我一个完整的家,许我一世不再辜负,我就快乐了。但她没说,不必为难彼此,因为同君上要一世一双不现实,甚至显得幼稚可笑。
傅景桁将修长的手指交叉相扣,紧紧的锁着她的眸子,两人就这么耗着,他看着她的面庞,他看着她的肚子,他似乎看见她肚子被孩子拱的变形了,他心里瞬间有好大的感慨,小确幸,小生命给人带来喜悦和希望。
他的生活自幼充满绝望,她和长林以及长忆带给他希望,他想摸摸她肚子,也想把耳朵贴上去听听动静,又怕一摸肚子打不住了就会亲近怀孕的她,方才单摸手他已经内心里不清净了。
“爷,”清流见皇后被皇帝逼在床边说话,他在门外说道,“咱们该启程回京了,只余十日先皇的祭日斋月就过去了,远九千多里,十天都未必能赶回去呢。您不好离朝太久,若叫傅昶钻了空子,趁您不在宫变的话,非同小可。”
傅景桁闻言肩头一震,知晓自己从四月初一出京,到今日已经在外耽搁十九二十天了,他自己亦很记挂朝廷,朝里有老莫并几个信臣看着,老莫机灵会灵活应对局面,他倒是放心一半。
可到底不如自己在朝里稳当,若是出些什么事,他远在万里外,当真远水不能救近火,他听见清流声音,便道:“知道了。就回了。”
文瑾听闻他要走,心里升起无依之感。她又性子倔强要强,不肯出尔反尔说自己当时所书诀别信是谎言,也是存疑是否他释放了娄氏且欺压她母亲一脉。
傅景桁见文瑾始终是那个把事情放心里的性子,要她说句什么得求半天,她不与他多言,他越发失落,但他不能多逗留了,便立起身来,他早料到自己来是来领属于自己的那份绝望的。
他深吸口气,便拿起椅后的湛清色衣衫往身上套,边接过清流端来的水,洗漱面颊颈项,在铜镜前面随随梳理了发髻,又记起以前文瑾给他梳头的场面来了,在铜镜里看文瑾一眼,她低着头看着她自己写的书信,这时死活不给读了。
“怎么不读?”傅景桁收拾妥当,返京前问她。
第324章 抱
文瑾抬眼看他衣衫穿戴整齐,也看得出他着急赶路,她理解朝里不可一日无君,难为他赶十几日路在他父亲祭日斋月里万里迢迢赶来亲自还她清白,她也担心他身体吃不消一月里二十几日都在马背度过,会透支了身子,哪里敢说自己想他陪着生孩子,更不敢说不想他离开留她一个人在漠北。她马上生产了,是不能赶路的。
傅景桁又过来坐在床沿把袜子短靴穿上了,拿了压在枕下的宝剑悬在腰际,随即立在文瑾身前,红着眸子问文瑾道:“死活你给个痛快。你这样不声不响,又是什么意思,你这辈子就不打算给我善终。你叫我回去怎么办,仍继续想你么,明年父皇祭日斋月里再来看你,继续今日话题?”
文瑾问他,“我念了书信,叫你死了心,你回去就同哪个宫里的在一起了?”
“文,如果不是你,于朕各宫都一样。生他十几二十个孩子。这样讲你满意了?”傅也被她惹恼了,也是分别在即,他也不舍。
文瑾见他愠怒了也压着他的脾气温声同她说话,她又问:“你来时用了几日?”
“十一日。四月初一出的京城。朝里都不知道我出来了。朕在渎职和你纠缠不休。”傅景桁温声解释,“四月十二来到摩诃的。我父亲祭日斋月五月一就该结束。我五月一必须上朝。不是一里地二里地,眨眼就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