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棠刚想坐起来,蒋楼示意他躺着别动,转身他的大衣拎起来掂了掂,从口袋里摸出在持续振动的手机。
从蒋楼手里过手机时,黎棠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,怔了一下。
不知道蒋楼看见没有,也许又是装作没看见,手机被拿走后,蒋楼便转身走向外面,把空间留给黎棠。
舔了下微干的嘴唇,黎棠按下接听键。
他不知道该怎样称呼对面的人,七年来都不知道,所以接通后一时无言。
好在对面的人先开口:“听说你住院了,怎么回事,哪里不舒服吗?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黎棠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,“可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。”
听他声音虽然虚弱,但意识清晰,张昭月松了口气:“工作不要太拼,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。”
张昭月平时只发短信,不打电话,黎棠猜测她是从李子初那里得知自己住院的消息,说不定又是让李子初帮忙带汤,交流的过程中李子初提了一嘴。
不是不感念张昭月这些年的付出,当年他出国读书,是张昭月陪伴他度过最开始的半年,也只有张昭月作为长辈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,哪怕二十年的约定之期早已过去,她也一直扮演着母亲的角色,填补黎棠成长过程中这一重要位置的空缺。
所以就算那些年她故意冷落,认为黎棠和她一样有罪,不配获得幸福,黎棠也念着她的好,从未恨过她一分一毫。
可是现在,黎棠却有些怨她了。
“您应该给他打电话。”黎棠说,“他比我更需要关心。”
张昭月知道他在说谁:“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,我都——”
“那时候,我拜托您以后对他好一点,您为什么没有做到?”
黎棠鼻子发酸,为自己那句没有下落的“遗言” 为自己先前一厢情愿地以为蒋楼过得很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