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能让我有一丝开心的就是细数着我和分刻的过去。
那被我回忆过无数次,刻在我的生命之中,有关她的记忆。
她原本不叫分刻,她叫何半夏,是何家最小的女儿。她全家都是男丁,而她偏偏又生来聪明伶俐,何老爷看自己这个小女儿天赋异禀,五岁便能作诗,十岁就把何府书房那上千册的诗书统统读遍,并过目不忘,开心之余便请了先生来家里教她读书,十五岁时便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才女了。
我比半夏大两岁,我们江家和她们何家在生意上素有来往,而半夏十分喜欢往我家中跑,她说这京城读过书的女子虽不是凤毛麟角,但是像江姐姐这样琴棋书画样样出色的人真是别无他家了。
半夏喜欢抱着她新得来的书和我坐在我家后院的凉亭里一起研读。她的脑袋中总是充满着无数神奇的想法,要跟上她的思路真不是件简单的事,不过我总是凝神记下她的每字每句,她的每一回思想的转折都逃不过我的扑捉。半夏很开心地望着我说:“士为知己者死,女为悦己者容。我对江姐姐的敬仰却是到了可以为你去死的地步了。”
我笑她小孩家胡言乱语,她却认真地说:“我没有胡说,字字真心!”
那时我还没有很明白半夏的想法,直到那件轰动京城的“三退状元”的事情发生后,我才真正看到了半夏的心。
那年我十八,仍未出嫁。江家在京城算是有名的大商户,历代都是和朝廷联姻。这年,到了我要出嫁的时候了。
传说中那年的新科状元才高八斗,相貌堂堂,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看见过我,立下重誓非我不娶,甚至不惜违抗圣旨,带了厚重的聘礼就上门提亲。那天半夏刚好和我在后院读书饮茶,那状元大摇大摆地走进来,我和半夏站在我爹身后,状元向我爹鞠躬;“小婿董白,参见岳父大人。”
听见那话,半夏一声冷笑。
爹不卑不亢地回礼:“不敢高攀,状元爷今天来访怎不提早通知?怠慢之处请见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