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还不是很熟悉的两个人,话题相对而言是比较小心的,邹童不太怎么说自己,关誉明自然也不会深入地问,于是只能多说他自己。让邹童吃惊的是,关誉明竟然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人。abc的中文再好,也会带些腔调,而且他们几乎没有识字的。但关誉明的中文不仅标准,而且他在飞机上看的杂志也是中文的。
“我们家的小孩,从小就读中文学校,最先学会写的字,也是中文。”他解释道:“平时在家里,是不可以说英文的,小时候不懂事,经常忍不住冒英文,爷爷就会骂人。”
“你们家三代同堂?”
“四代,”关誉明笑笑说,“爷爷很保守,不准分家。就算男人经常在外面飞来飞去地忙碌,女人和孩子也都是跟老人住一起。我有两个叔叔,五个堂兄妹,还有两个侄子,一个侄女,都跟爷爷奶奶生活在祖宅。”
那种年代距离邹童太遥远,听起来就像电视剧一样玄乎。关誉明陆续说了些他手里慈善机构的事,很明显,这个角色给他带来的骄傲,甚至高于他利润丰厚的公司。他完全没有提江洪波的姑姑,邹童自然不会鲁莽去问,不知怎么回事,他突然就觉得自从在聚会上碰见关誉明,这人在他生活中出现的频率,高得简直不自然。
第二天邹童去银行,将江洪波给他的那张支票转签给关誉明的慈善机构。把支票邮出去后,他给江洪波写了封邮件,说,我今天帮你做了件善事积德,请你这个罪恶的资本家,以后不要再拿钱忽悠人了!
点击发送以后,廖思成正好从外头冲进来,肩膀上都是湿的,看来外头下雨了。
“真冷,”他冲进厨房找水喝,“咱晚饭吃什么?”
邹童关了电脑,看着从门口到厨房的水淋淋的脚印,不禁皱眉,没好气地说:“把地板给我擦干净以前,甭想吃饭的事儿,跟你说多少遍,回来先在门口换鞋,你长耳朵当摆设是不是?”
廖思成赶紧拖鞋,光脚拎到门口,笑嘻嘻地没脸没皮:“忘了忘了,下回肯定改。”
说着话,门铃响起来,他正好转身开门,外面站着个高个子的亚洲人,浓眉大眼,看起来还有几分面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