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放过林源一马,不等于也给自己一个机会。他和周正之间, 还是结束得很难看。 刚出院, 东西就给人打包邮寄回来, 连学校的笔记本都没差,只除了那枚”长夜未央”的指环。他私下里反复找了几次, 还忍不住问了父亲:“我在医院的时候,身上, 什么也没有吗?”
“就是一身伤,没看见别的。”
“手上呢? 什么也没戴?”
看着父亲疑惑地摇头, 才终于死心。他和周正是真的, 走到了最后。
2003 年6月, 周正的事业如日中天, 他入股的公司大手笔竞下政府南部的城市开发工程, 本人更高调接受了经济周刊的专访,成为第一个登上该杂志封面的华人, 风头一时无俩。蒋捷搬出了父母的家, 独自租了个小公寓,并 在一间小银行找了份兼职,一边为春天的入学做准备。生活转了好大好大的一个圈, 又回到多年前的起点。
这个秋天持续得格外长,
11月的天气仍然美好得象童话,天黑以后,华灯初上,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花,夜如白昼。达美街的一间pub里,是华人经常聚集的地方。中间的舞台上,年轻人正坐在灯光中央唱着歌。贺仲言穿过忙碌的走廊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,刚进门,就听见小钟的声音:“会长来了。”
“嗯,”他四处看了看,“蒋捷呢?”
“出去抽烟了,我去找他,要切蛋糕,就等你们两个了。”
“我去找吧!”
蒋捷喜欢在看得见星星的地方抽烟,而且格外沉默,整个人沦陷在烟雾的包围里,眼睛雾茫茫一片,象是忧伤又象是缅怀。尽管动人,还是不想他没节制地抽,他的烟瘾越来越大,咳嗽的毛病也是犯得越来越频。后门的弄巷里,果然是蒋捷仰头看着天。门没有关严,露着小缝儿,隐约听见pub里的歌声。贺仲言看着他手里捏扁的一个烟盒,不禁皱了皱眉:“一天一包?你这烟瘾涨得也太快了。”
蒋捷回头扫了他一眼,掐了手里的烟头,扔进一边的垃圾筒:“什么时候到的?刚才没看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