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无端地感到沉重,拎着车钥匙走出去的时候,天上飘下小雪花。天色黑下俩,借着路灯昏黄的光,隐隐辨认出飞舞的雪花。停车场的入口,因为大书包显得有些驼背的身影,孤伶伶的站在路灯下,风雪包围着他,在黑色的短大衣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,还有他的留海上,挂着浅白的雪花。
“我以为你走了!”顾展澎跑上前,怕他冷,手忙脚乱地开车门。
“我身上的钱只够还你上次的公车钱。”
车窗里透露进来的淡淡灯光打在伸到他面前的,苍白的手掌上,那里几个崭新的硬币,发着渺茫的光。叶承安的手掌纹路细腻,生命线,却出奇地短。顾展澎想自己一定是楞了神,才会让小安洞察到自己目光停留的地方。
他说:“都说我不长命,又说活不到五岁,活不到十岁,活不到十五岁……我却一路跌跌撞撞活了这么大。”
沉默,象雪花样融化在空气之中,叶承安的声音,在短短的暂停之后,又缓缓地响起,“刚才,对不起。我不想那样说话的,可我经常管不住自己。”
顾展澎的车安静地滑行在落雪的夜空之下,广播里播放着一首应景的老歌,“雪,在这个城市歌唱。”
第二天放学的时候,张颂扬简直要气到冒烟:
“你确定没人找你麻烦吗?昨天跌破了头,今天又伤了脚。”
叶承安慢悠悠往外走,任由张颂扬帮他背着书包,就是不说话。
“能不能帮个忙?今天我家没人来接我,坐个顺风车,送我回家行不行?”
“我们不顺路。”
“拜托你啦,我家住得又不远。”
“下不为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