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子被他接过,动作温柔地挽了袖子一点一点擦拭,嘴里还不忘回答先前的问题:“听闻,你以解药为条件挑战六大派,我觉得甚是新奇,便想着来瞧一瞧,看看到底是谁,能让你生出这般情义。”
他说话总是这样不紧不慢,不疾不徐,却又带着股迫人的威慑力,“顺便……来躲一躲。”
一声嗤笑立时从她喉间传出,“稀奇,这世上竟还有能让你躲着的人。”
“这个人,你过几日便会见到了。”他放下被染红的帕子,又拿了桌上备好的药给她涂抹,“今日你身边那位男子,想必就是你为之舍命取药的那位了吧?”
见左玄裳闭口默认,他接着又道:“早年便听说,你从南境捡了一个小孩子回来,未曾想我与你之间,仅仅十多年未见,他竟会让你变成这般模样,倒还真是……让人有点失望啊。”
“你想多了。我救他,不过是因为我的东西,只有我自己可以决定他的死亡。”她冷眼看向苏御,“还有,你给我记好了,我变成什么模样,同你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闻此言他不仅不恼,反倒一扯嘴角冁然而笑,抬手捻了一缕她的发丝放在指腹中摩擦,“玄裳长大了,急着同我撇清关系的样子,还真是令人难过啊。可是为何……”
苏御抬眼与她对视,如毒蛇缓缓吐出蛇信子,他漫不经心地翘起一边唇角,“玄裳的处事风格中,总有我几分影子呢?”
第39章 关系
当然会有他的影子。
怎么可能不会有他的影子。
世人皆惧她心狠手辣如深渊恶鬼、皆道她生于北屠泯灭良知、皆恨她豺狐之心秋草人情。
可又有谁知,这些都来自于那个叫苏御的男子。
左玄裳抽回涂完药的手臂,眼里汹涌的戾气像是要吞人似的,“你到底来做什么?”
“你生气了?”苏御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,“乖,别生气。我方才不是都坦白了嘛。还是说…你想听的其实是别的?”
她当即发出一声冷笑,讥讽道:“你这样的人,也知道‘坦白’二字如何写吗?”
“对别人嘛,自是不知的。不过你不是别人,”他伸手抚上她的脸廓,从额角到眼尾,再从眼尾到面颊,最后拇指停留在她柔软的樱唇上,“你可是我…最完美的作品。”
深秋的天总是黑得早,窗外不知何时已是晓月残星,习习秋风将林中枝叶吹得左右摇摆,浓影晃晃。
屋内的烛火随着渗进的凉风不时跃动,忽明忽暗,衬得整个房间好似一团风中摇曳的篝火,直直映入五百米之外,屋顶那人的眼中。
池墨无法透过窗纸看清房间内的情况,也无法离得更近一些,否则很容易被左玄裳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