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看清楚了,安德鲁法国的绞索即将落到俄罗斯的头上,所以阿诺索夫绑架女大公属于蓄谋已久的阴谋!”他的手臂青筋暴起,将地球仪重重砸在桌上,震得桌上的墨水瓶一阵晃动。
尼古拉�9�9朱波夫踉跄着扶住桌沿,喉结剧烈滚动,声音颤抖地问道:“那……那该如何是好?”恐惧与慌乱在他眼中蔓延,再也不见刚才的傲慢。
毫无疑问,这份记录着“弑君细节”的书信,一旦被法国人曝光出来,恼羞成怒的亚历山大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处死朱波夫兄弟。当然,还有同为难兄难弟的本尼格森。
本尼格森拾起跌落的酒瓶,仰头一口气喝了个精光,辛辣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,他用手背随意地一抹,继而回应道,语气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:
“我们一起去面见皇储亚历山大,必须告诉他,要抢在安娜女大公渡过涅曼河之前予以截杀!俄国全境戒严,悬赏十万卢布缉拿阿诺索夫和家人,还有安娜女大公……总而言之一句话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胆敢包庇阿诺索夫及其家族者,一律杀无赦!”
本尼格森的喉结剧烈滚动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墙上东普鲁士地图。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。
“比比科夫!”他暴喝一声,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掉落。正撞开门冲进来的副官一个趔趄,尚未站稳便被剑柄狠狠砸在胸口。本尼格森的手掌几乎要掐进对方肩膀:
“去,带领你麾下的勇士!”
下一刻,两百名哥萨克骑兵的马蹄声已在庭院外炸开,铁蹄踏碎残雪的声响混着马嘶声撞进屋内。本尼格森突然抓住上校副官的衣领,将人抵在冰冷的墙壁上,鼻尖几乎要撞上对方:“沿着商路大道追击。遇到任何阻拦……包括地方驻军,给我连人带马踏过去!”
朱波夫兄弟匆匆将印章按在授权书上,滚烫的蜡油溅在比比科夫手背。本尼格森猛地夺过文书,用剑尖挑起纸张甩向副官:
“1小时后,新沙皇将在上面签字,所以这就是枢密院与陛下联合签署的处决令!从现在起,你的军刀所指即是王法!敢让女大公的裙摆沾到涅曼河的水……”
说道这里,本尼格森突然松开手,佩剑哐当一声落在比比科夫脚边,“我就用这把剑,亲手把你的肠子挂在圣彼得堡城头的旗杆上!”
副官转身离开的瞬间,本尼格森已大步跨出房门,他军靴跟重重砸在台阶上的声响,与远处集结的号角声混作一团。
……
政变次日的圣彼得堡笼罩在诡异的氛围中,晨雾裹挟着冬宫未散尽的硝烟,在大街小巷间弥漫。天还未完全亮透,油墨未干的皇家布告便已贴满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
湿漉漉的纸张被匆忙地按在斑驳的墙面上,浆糊顺着字迹蜿蜒流下,将“尊敬的沙皇保罗一世陛下,因患上‘中风’而不幸去世”的字样晕染得模糊不清,却又像极了这个王朝讳莫如深的秘密。寒风掠过,布告边角卷起,拍打着墙面,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什么。
数日后,已被驱逐出圣彼得堡的法国大使科兰古侯爵,在边境驿站里听闻这一消息。他正端着一杯温热中的咖啡。
听到消息的瞬间,他忍不住嗤笑出声,将咖啡杯重重砸在木桌上,溅出的咖啡在粗糙的桌面上迅速漫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