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能说,同样一件事情,不同的人,看到的只是他理解的,也是他希望看见的。
真正睿智的人,看到的则是无数种可能,不会轻易排除可能,也不会轻易下结论。
黛玉单独陪着贾琏时,便笑问:“琏哥,二殿下是认为昔日身边环绕者皆不可信,发自内心的担心安全吧?”
贾琏笑道:“是也不是,二殿下回京数日,期间对来客闭门不纳,尽量低调。先来贾府,无非是想告诉外面,我与他已无恩怨。如今天子盛年,他只想低调,在京城过安生日子。”
黛玉转了转眼珠子,趴在贾琏的背上低声问:“琏哥,我看二殿下还没死心哩。”
贾琏顿了一下,抬手摸了摸黛玉的嫩脸:“你啊,太聪明了!这些话,我们私下说说就行。”
黛玉不依不饶,摇晃贾琏的肩膀:“说嘛,妹妹喜欢听这个。”
贾琏哪里扛的住这一招,转身给黛玉拦腰抱起道:“你啊,还是少打听这些有的没的,抓紧点给爷生个娃才是正经。”
黛玉也不羞怯,一手搂着脖子,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贾琏,反而期待着白日的荒唐。
林妹妹本事不济,却不肯服输,屡败屡战。
折腾累了,靠在贾琏身上继续问:“琏哥说嘛!”
“哎,闹不过你。昔日在南洋,李元见识了南洋舰队和南洋新军的战力,同时也看到了南洋的巨大潜力,并且通过南洋贸易,获得了巨大的利益。镇守南洋期间,也体会到了权利带来的滋味。如果他没有在南洋大权独揽的体会,回京后低调放弃倒还是可能的。”
贾琏的解释很含蓄,黛玉不禁坐起,好奇的问:“怎么,二殿下在南洋,还做不到一言九鼎?”
这脑子也太聪明了,贾琏无奈的起身道:“下面的人配合,自然大权独揽,下面的人不配合,就是政令不出雅加达。”
黛玉听了顿时一惊,抱紧贾琏道:“琏哥!”
贾琏苦笑摇头:“你啊,太聪明了,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,这么一大家子,命运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的。陛下在,我就是忠臣。陛下不在,要看新君如何。到时候,多半我要请外放南洋的。”
贾琏还是说一半留一半的,可不敢告诉黛玉,他是有能力左右谁能坐上龙椅的人。
贾琏可以没野心,但不会把一大家子的安危,寄托在别人的手里。
黛玉抱的更紧道:“琏哥去哪,我就跟着去哪。这京城,必要时不呆也罢。”
贾琏安抚道:“我心里有数,南洋不过是一条退路。”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南洋因为资源禀赋有缺陷,并不适合做贾琏的退路。这不是架不住还有澳洲么?
澳洲有煤有铁,这才是埋藏最深的伏笔。
有的事情,不到万不得已,贾琏不会去做的。
休沐之后,贾琏回归朝堂,新内阁因为皇帝勤政不如从前,事务较之过去要多了不少。
从林如海的角度看,皇帝除了兵权和三品以上的人事权,其他权利慢慢的下放内阁。
这个现象,也很难说是好还是坏。
承辉十八年的上半年,承辉帝除了军机大事,很少主动召开内阁会议,朝会也经常宣布不开。
眼瞅着又要入夏了,皇帝今年提前离京避暑,下诏带走李亨和李元,忠顺王监国。
这个操作去年就搞过一次了,今年群臣也都没那么在意了。
就算是去年,也没掀起太大的波澜,毕竟忠顺王嘛,手里没有兵权,也无财权,更无人事权。
贾琏照旧被留在京城里,承辉帝临行前夜,还给贾琏召进宫内,特意交代了一句:“若有事,卿可密奏于朕前。若事急,卿可持金箭调兵!”
贾琏嫌弃的看着金箭道:“陛下,微臣还是别拿着这金箭了,有事微臣带着家人跑就是了。去年没有金箭,不也没事么?”
承辉帝大怒:“混账!滚蛋!”
贾琏告退,回家的路上,人在车上,连连冷笑。皇帝看来是老了,变得多疑了。本来就不是果断的性格,越发的摇摆了。
次日,贾琏起了大早,卯时就起来了。
王熙凤跟着受连累,起来招呼平儿和鸳鸯进来伺候贾琏更衣梳洗。
贾琏一直闭着眼睛,任人摆布,一直到冷水洗脸才清醒过来,打了个哈欠道:“明日起,就能睡懒觉了。”
王熙凤笑着哄他:“好好好,今日送陛下离京,别耽误了,失了做臣子的礼数。”
贾琏不是很理解,为何涉及到这种大场面,王熙凤比他还兴奋。
承辉帝离京,带着西山、南苑大营的精锐,有这两支部队护卫,就算发生点事情,只要能守住几天,消息传递出去,一切尽在掌握。
说起来,皇帝在皇宫里,才是最危险的。京城的城墙确实能增加守卫强度,同时也能困住皇帝。
一路送出去三十里,贾琏才算能回来,谁也没搭理,径直上车补觉。
现如今,除了那些技术官僚,贾琏的人缘是真的很一般。不少大臣提到贾琏,都是年轻气盛,孤高自赏一类的评价。
说年轻,贾琏确实年轻,二十六岁的年龄,成为了二品大员,一部尚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