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成想刘枝花生的子嗣也是不健全。
老大秋生一生下来就病恹恹的,两岁之前都是靠药续命,实打实的是个药罐子,老二是个黄毛黑脸丫头,左近八方也找不出来那么个黑女娃,好不容易盼来老三,直接成了个傻子。
她不多想都不行,那时正直家中不景气,老三一家又开销极大,不挣钱反而要用她的老本,她自然看不惯,那日不过是说了两句重话,刘枝花竟敢与她顶嘴。
她一气之下才说让他们离开,没成想老三他们第二日真的离开了,她当时本就在气头上,看他们这般强势与自己作对,一气之下吩咐家里人不准去找他们,否则和他们一样滚出去。
老三他们不服软,她更是一向好强,怎么可能给小辈服软。
没成想,这一晃便是八年了。
王老太目露感慨,像是下定什么决心般,犹豫了一下,攥着手开口道:“老三,老三媳妇儿,当年的事是娘做的不对,我给你们赔个不是。”
王壮志愣住了,猛地抬头看向娘。
对面的刘枝花都微愣,一向泼辣容不得人忤逆的婆婆竟然低头赔不是了,心中十分的震惊。
王老太说完,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堪丢脸,而是心中沉压的石头像是被推开了,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。
上了年岁,这两年总会做一些梦,梦里当家的总是问老三,而她也会梦到老三儿时的一些情景,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她的儿子她自然有感情,时间久了心中那些别扭渐渐褪去。
她在老二的陪同下有去过一趟小树村,虽然早就知道那里不好住人,可当看到那破落的土房时还是有些胸腔憋闷。
她又心疼又气愤,就是因为那一口气,他宁可在这里受苦受难八年,也不回来和她低头认个错。
前些时日又马车坠崖,她经历过生死后胸腔豁然开朗,躺在床上的几日,她觉着自己也太过于较真,都是大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,她先认个错又有何妨。
“娘,你、”王壮志张了张嘴,却不知怎么说下去。
王老太知道儿子想说什么,叹气开口道:“人老后突然就想明白了,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,比起死亡任何事都不值一提,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,娘豆是快入土的人了,又何必同你们计较,早些将这些疙瘩不就好了,又何必白白浪费这八年,让一家子都跟着不过。”
所以听娘说出这些话来时,王壮志震惊之余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
他打小就知道娘要强,在他的记忆中,娘是不曾向任何人服过软认过错,即便是她做错,娘也抬着下巴会胡搅蛮缠骂人一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