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跪在最前头的两名仆从低着头互相对视一眼,确认过眼神,连忙将头垂到手背之上,齐声回答,“是!”
然后弯着腰,慢慢退开。这就是去寻桓珩了。
没有令诸萦多等,桓珩出现的很快。或者说,在这个崇敬神灵的时代,没有谁敢轻易怠慢神灵。
他到的时候,诸萦已经跪坐在院中,她面前的小几摆着桨饮。不过诸萦只是饮了一口,就毫不留恋的放下。恰好桓珩来了,诸萦的目光便半点也没有施加给案几上摆放着的桨饮了。
桓珩行至诸萦面前,双手交叠,正欲行礼,忽然听闻诸萦幽幽道:“吾方才瞧见战神刑天了。”
桓珩神情一怔,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未变。
诸萦也不理会这些,自顾自的说下去,“他同吾谈及,此地有诸多将士魂魄,性至坚,情至烈,凝聚疆场而不散,正逢他长眠于附近,惜才心起,欲将之纳入麾下。此后,位列仙班,为他策下天兵。
尤其是一位名唤子应的,实为其中其中翘楚。”
“子应……”
绕是一贯不动声色的桓珩,也不禁喃喃出了这个名字,神色失常。
今日战死的将士,尽是与桓珩同生共死的袍泽兄弟,这些年来,日日相处,一同操练。在桓珩的心中,死去的将士们,与他的情谊,更甚于郢城中的那些所谓至亲兄弟。
他心中便不悲痛吗?
而子应,更是他的亲信,从入军中起,就伴随着他。整整七日的孤立无援,是子应不离不弃,为了他身中数箭,却还在勉力支撑。
即便是死前,子应明明满身是血,连说话时都带着血沫,却仍在记挂着他,朗声笑着说,“将军,子应只能陪您至此了,今生今世,能为将军效力,子应死而无憾!”
说完,他终是抵不过郑军的箭弩和长矛,轰然倒下。
看着桓珩失神的模样,诸萦并不惊讶。她之前将桓珩几人瞬移到渑城后,桓珩将她安置在此处,而其他几名活下来的将士在跟随桓珩离去的时候,便曾谈论起这个名字。当时不管是那些将士,还是桓珩,神情都十分悲恸。
故而,诸萦便明白,这位名唤子应的将士,和桓珩他们定然感情深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