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大夫吓得抓起胸背板便往她身上放,“银子银子,这胸背板老夫不收银子了!小姑娘你快别动了!今年老夫医馆都没死过人,难道你想做第一个吗!”
这如其来的善意似微风过境,吹散了宋巧胸腔怒火,也吹散了她对“母亲”的执念。
“不要再说了。”她说,“田翠姑,不要再胡说八道,冤枉好人了。”
妇人骤然转头,凹陷面颊之上,一双眼瞪得溜圆,配上她眼角未干的泪痕,显得无比渗人。
“宋、巧,你、说、什、么?”她咬着牙,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。
宋巧嘴角的笑嘲讽至极,她学着田翠姑一字一顿:“田、翠、姑,我、说,不、要、再、冤、枉、好、人、了。”
说罢,她视线逐渐上移,对孙捕快歉疚一笑,“官爷,我是受伤当事人,大家都说得没错,我是跑快了自己摔的,跟大家一点关系都没有,也不需要他们出银子给我看病。”
“啊——!”田翠姑突然疯魔一般,抬手就给了宋巧一巴掌,“胡说、胡说、你胡说!你是不是就是见不得我好,是不是!”
众人还来不及感叹“歹竹出了好笋”,便被猝不及防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。
“打孩子干什么!”孙捕快反应最快,在田翠姑想落下第二巴掌时,死死钳制住了对方手腕。
“她撒谎!她撒谎!”
之前,田翠姑将可能发生的场面想了个遍,但就是没想过,宋巧会将自己给卖了。
那个宋巧。
那个为了博得她这个母亲一笑,在家当牛做马,被她呼来唤去的宋巧,转头就咬了她一口?
分明是做梦都未曾想过的事,今日却实实在在发生了。
她死死看着宋巧,突然觉得这张看了十来年的面容,顷刻间变得陌生起来。
“孩子都承认是自己摔的了。”孙捕快只用了一只手,便将田翠姑双手扣在身后,问道:“田翠姑,你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
直到这时,田翠姑才真正慌乱起来。
她尖声叫道:“你凭什么抓我,凭什么!我打的是自己孩子,又没有犯法!”
好一个打自己孩子又不犯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