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账册上被特意标注出来的红字,笑着点头道:“正是,属下只算了印坊出书时的成本。大人,照此看来,咱们印刷出一本百页书籍,便只需要一百二十文的本钱!大人,那可是一百二十文啊,不是一两二钱!”

说到此处,他再也难掩激动。

尽管一百二十文只是成本银子,而并非书籍到买家手中的定价,但运输、铺子、员工成本再高能高到哪儿去?

总不能直接高到九百文,让书籍成本直接变为一两银子吧?

那压根儿不可能!

那说明什么?

说明不论在往日中再精贵的书籍,到了同安书肆,那都只能卖上一两百、两三百文!

可原本读书人想在书肆买上一本书,得花多少银子?

一二两是少的,三四两是常态,五六两的也不少。

并且他们印坊活字由谁题的?

——永宁伯余时章!

永宁伯题字,岂能让他们的书低于旁的名家书法一等?

该说不说,眼下李宏茂直想抱着库房中的书册往外跑,让天下想读书之人都知道这一好消息。

二十来岁的李宏茂,在此时笑得跟个孩子一样。

沈筝也笑着拿起笔,问他:“那本官还有个好消息,你听不听?”

“听!”

沈筝在账本上,将“纸张”二字圈了起来。

李宏茂定定看了一会儿,心有所感,陡然抬头:“大人寻到更便宜的纸了?!”

那岂不是一文一页的本钱都有可能!

下一瞬,李宏茂又有些担忧:“大人,咱们此时用的纸,已然是物美价廉了......若是更便宜的纸,会不会透墨更严重了?”

“你觉得本官能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吗?”沈筝笑道:“倒是忘了,那日你不在。本官还以为伯爷他们要与你说呢......”

李宏茂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感觉,此感名为“被孤立”。

而后,沈筝与他细说“石膏造纸法”与“循环造纸法”,听得李宏茂光记得眨眼,不会说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