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战斗仍在继续

而正是这种平静,反而让陆笙一度感到了一种近乎恐惧的情绪。

她从位置上站起来,直接走到白无一身边,把手搭到他肩膀上,认真说:

“白选手,白先生,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,但是今天我求你让我先呆在你旁边一下好吗?就这几天,我是专家组组长,一切决策都应该由我而不是你们任何人负责,如果这次的事有一个错了的人,那只有……”

“诡异。”

在陆笙竭尽全力揽责之际,白无一却抬起一双平静到像是某种玻璃制品一样的黑眼睛,吐出这两个字:

“陆组,你不必担心我做什么,你担心我做的事,我知道,都没有任何意义。”

“这无关意义不意义,白先生,你本身就很重要,我们都也希望你能舒服些,只是希望你不要着急,让我们一起想一些更好的办法去发泄好吗?”

其他专家也都转过头来,一道道担忧的眼神简直如同不知所措的父母,面对这样的目光,白无一却自始至终只是平静以待着,机械一般过于清晰地回答:

“我知道。”

他那过于明确的确认没有得到任何放心的回应,于是,白无一仿佛又要再一次确认这一点一样,停顿了一下,补充着开口:

“安德烈已经死了,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能想到、能做到的事,这个结果已经没法改变了,这些资料也、已经没有任何用了,现在、这里、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做的、有用的事了,我都知道,我已经清晰认知到这些事实了,按照这些事实,您,还有什么,有用的事,想要我去做吗?”

他的声音好像冻僵了一样,伴随着一些像是寒战一样哆嗦的重音与停顿,但他的表情却纹丝不动,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,也理所当然地不曾有肉眼可见的落泪。

的确如他所分析。

关寒不在,尽管根据隔壁专家组的汇报,他应该很快就能通关了,但无论如何,他确实没回来,所以即便在场的确有心理学专家,他们也不能肯定自己能和身为选手的白无一感同身受。

陆笙知道,白无一一向是那种“安静的孩子”。

当情绪抵达了极点之际,他便反而会忽然平静下来,像是从一切事态中将自己抽离了一样,甚至一遍遍一次次反复强调着那些痛苦的现实,仿佛在一片伤口上不断撕下伤疤,让其麻木、让其适应。

因为,他很清楚,否认、情绪的宣泄是“没用的事”。

这种无声的寂静比起哭泣甚至更加沉重,因哭泣如一点点消耗的雨云,终究是会将一切宣泄出来的,而宣泄后,云也就淡了。

而寂静则如宇间永恒的黑洞。

一点点扩大、只会积蓄,平静不过是因为其已沉重到连光与声都无法从中逃脱。
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