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，温烈得逞了。

他的身体离开了原地，向更远一些的地方撞了过去，在剧痛剥夺他的大脑对身体的控制之前，他的右手抓住了掉在地面的一把步枪。

捡起步枪，指向阿罗特的下半身，扣动扳机，子弹从枪口喷发的那一刻，痛苦才向温烈的全身蔓延。

但是，似乎也没有那么痛。

一直在耳边，在脑海中，仿佛心声一样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
“别太小看人了！王八蛋！老子是波纹使者啊！”

温烈的面孔扭曲了起来，变得比狼人医生的面孔还要狰狞。

“虽然不记得当初是怎么打败的狼人医生，虽然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，虽然体会到了本能的畏惧，虽然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白死亡的真实，但是啊！潘尼怀斯！你他妈的明不明白？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，人类的伟大就是勇气的伟大！

北风造就维京勇士，你以为身为波纹使者，战斗到至今，锻炼到至今的我，会被恐惧压垮吗？你个王八蛋！别小瞧波纹使者啊！我千辛万苦的磨炼，不是让你把我当成刚进入神鬼传奇世界的小萌新，就算没有记忆，我的精神也不会退化！”

“嘭！嘭！嘭！”

温烈的声音充斥着被小瞧的愤怒，一发发子弹从枪口击打而出，命中了狼人医生的那一刻，子弹爆发出了比烈阳还要耀眼的光芒。

金色的波纹吞没了阿罗特的全身，九阳神功的温度倾泻而出，让这头巨大的狼人发出了痛苦的哀嚎，身体以极快的速度溶解。

世界破碎了。

哈姆纳塔，沙漠，埃及，神鬼传奇世界，一条条裂痕分割了天地，犹如一块块丑陋的疤痕，以狼人医生为起点向四面八方扩散。

恶心的青黄色光芒从疤痕的后方涌出，释放出动物园的味道，鲜活得可怕，充满了兽性。

它从轻飘飘的网上直扑而下，梦魇般的蜘蛛，超越时间与空间，就算住在第十八层地狱的恶徒也无法想象的怪影。

它吞没了世界，或者说，它创造的现实被温烈击溃，只能灰溜溜的收了回去。

现实回归真实，真实的世界是宽敞的洞穴，洞穴的顶部大概有十五米高，由肋骨状的石拱支撑着，拱柱之间长满了肮脏的蜘蛛网。

脚下也变成铺石地面，上面积了太多的陈年灰尘，两侧的弧墙相隔至少也有十五米宽。

温烈的伤势也消失不见，磅礴的力量回归身体，即便在力量失去时也不会感到恐惧，但他确实会因力量的回归感受到喜悦。

温烈抬起头，看向潘尼怀斯，不，看向蜘蛛。

它大约五米高，身体漆黑，腿部粗大，眼睛有如发亮的红宝石，充满恶意，突出在滴着铬色黏液的眼窝外，锯齿状的下颚开开合合，流出一条条泡沫，一落在发臭的石板地面上就犹如活物一样扭动，钻进地面的石缝里。

这不是它的真貌，即便是温烈，也没办法看清它的真面目，而蜘蛛的形象是最接近死光的样貌。

“真有一套啊，潘尼怀斯。”

温烈不悦地咂舌。

“我以为我没有漏洞，却忘记了我的记忆永久性消失过，那是即便主神也无法修复的损伤，就算强化了邪神猎人血统之后，也只是让记忆增加，无法修复过去的记忆，哪怕通过保存记忆的道具目睹过失去的记忆，那些记忆也确实失去了。”

有相当于圣道雏形的心灵之光，并非死光本体的潘尼怀斯无法遮蔽他的记忆，但是已经失去的记忆，想要屏蔽却算不上难事。

他突破心魔时的觉悟是放下过去，今在，昔在，永在。

结果潘尼怀斯帮他捡起了过去，把他抛在过去的那一天。

说来也确实惊险，当初的他，因为顺风顺水的拿到了阿努比斯神，看待其他人的眼神，就像是居高临下的审视，带着穿越者、六阶大佬的傲慢，直到突破心魔，这种心态也没有变过，只是逐渐把队友当成更亲近的人，也会体谅一些别人的感受。

而潘尼怀斯屏蔽了他拿到阿努比斯神的记忆，把他抛到第一次面对难关，以傲慢的心态直面死亡。

在那之前，温烈已经动摇了两次，若是真正产生了恐惧，因为畏惧而退缩，有了逃避的想法，潘尼怀斯就成功在他的心灵防线打开了一小块漏洞。

就算已经有了心灵之光，但潘尼怀斯拥有的是更高层次的力量，心灵之光也无法抵抗。

所幸温烈的精神经历过波纹气功的锻炼，作为波纹使者的修行一直没有放下，反而通过武功和神格一路抵达于此。

波纹使者的勇气和无畏，是他的人格最重要的塑造部分，那不是无知者无畏，而是知道恐惧也想要跨越恐惧。

他的人格底色，让他成功突破了潘尼怀斯的力量。
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