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督府的花园在夜色中绽放异香,白色的素馨花爬满石墙,喷泉里的玫瑰香水随着晚风飘散。
大明商队带来的苏州灯船在海湾漂浮,灯光映得海面五彩斑斓。
李奇坐在铺着波斯地毯的主宾席上,看着泉州舞姬表演《宝船回港》,彩绸上的金线绣着郑和船队的壮丽景象。
"大人,此次缴获颇丰," 商队总指挥莫少红呈上清单,"银币三百箱,孔雀石制品五十箱,还有西班牙人私藏的龙涎香二十桶。" 他的副手梁五记补充道:"最珍贵的是地窖里发现的密信,上面有德川幕府的三叶葵印,还有朱明皇室的双龙纹。"
话音未落,急促的马蹄声打破宁静。
传令兵浑身是汗,甲胄上的铜铃响得凌乱:"急报!山西代王朱鼎渭在平阳府称帝,打出 ' 复明 ' 旗号,河南周王旧部攻占汴梁,勾结蒙古余部!" 他双手呈上血书,封面上的朱红印泥还未干透,"这是留守南京的陈大人密信,说乱党已派使者前往日本、缅甸,寻求外援。"
"待明军困于西洋,东西合击......" 李奇抬头望向东方,海平线上的新月被乌云遮住半张脸,宛如被撕碎的龙旗。
想起出发前,众多明朝旧臣曾劝说:当称帝,不宜离乡,恐有变数。
自以为自己是未来青年,见多识广,不以为意,奋斗的目标是建共和,实现人人平等,但民众的意识提高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,这不,他才离开没多久,这些遗老遗少就跳了出来,还有这么多的支持者。
他抚摸着那离乡时鼍城书院的看门老头送给他的石鼍,当时曾说 "海外有变数",自己只当是多虑,如今看来,竟是早有预感。
"传令郑大木舰队," 李奇擦去手上的酒渍,声音冷得像波斯湾的夜浪,"留下半数战舰驻守马斯喀特,其余明日随我返航。关柱子,你率陆战队镇守港口,若见挂三叶葵纹的船只,无需警告,直接击沉。"
他转头对柴婉儿说:"把西班牙人的白旗染成红色,再装上二箱孔雀石制品,派人快马加鞭送往平阳府 —— 就说,孤为朱王爷的 ' 登基大典 ' 送份薄礼。"
马斯喀特港的灯塔在夜雾中闪烁,三十六艘铁甲舰如沉睡的巨鲸停泊在海湾。
三百里外,日本朱印船 "丸龟丸" 的甲板上,船长松浦隆信摸着腰间的十字勋章 —— 这是佩德罗赠送的信物。
货舱里,缅甸翡翠与西班牙银币下,藏着二十箱英国产的燧发枪,枪托上刻着朱明皇室的双龙纹。
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际,喃喃自语:"大明啊大明,你以为打败了西班牙人,就能挡住内乱的潮水?"
阿曼湾的浪花拍打着悬崖,将战场上的血迹渐渐冲刷。
清真寺的宣礼声在黎明中响起,仿佛在诉说这片土地上的永恒轮回 —— 征服者与被征服者,王朝的兴盛与衰落,都在这海浪声中,化作历史长卷上的淡淡墨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