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语言,漠北百姓们要维系生计,方方面面都要跟汉人有关联,若要接受教育,就得去漠南的汉地学堂,可以说他们的一切都无法与中原脱离干系了。
甚至许多牧民为了更好地与汉人贸易,有不少人开始主动学习汉话,在被中原的商品吸引的同时,也被中原的娱乐方式所吸引,这个过程继续发展下去,那就是他们的思维习惯也将会变得与汉人一样了。
此时在舞台下,与吕舜举、虞允文等拥挤在一起观看戏曲的漠北牧民们,其中甚至有些人,是为了听得懂戏曲而主动学习汉话的,他们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机会接触汉人,本就没有太多借助汉语沟通的必要。
吕舜举听得是有滋有味,他在北海西侧,那里甚至连蔑儿乞人都不怎么北去的,人迹罕至、来来去去都是少数的那些熟人,所以能够听到热闹,他就十分高兴。
虞允文却盯着不远处一个神情狂热的漠北汉子,这人一看就是典型的牧民,内里穿着皮袍,外面却罩了一件宽松的道袍,颇有些破旧,钉了好几块补丁,却浆洗得干净。
舞台上表演的内容自然是虚构的,讲的是乌桓王薄奚干妄图称霸辽东,便降服了数十个部落,举兵攻打东汉的幽州,白马将军公孙瓒招募壮士,赵云便聚了一群乡中少年,跟随公孙瓒反击薄奚干。
历史上自然不存在乌桓王薄奚干,虽然薄奚氏的确是乌桓部落姓氏之一。
看到赵云威风凛凛与薄奚干厮杀,将这个乌桓王杀败并义正言辞地训斥,那个牧民激动得拍手叫好,也学着汉人商人打赏,从背囊里掏出一块虎皮,使劲儿丢在了舞台上。
虞允文摸了摸胡须,他有了几分猜测,或许这个漠北牧民,此前就是部落贵族的奴仆,也曾经饱受贵族们的压迫,便有了几分代入感。
虎皮在任何时代任何地区都是相当值钱的,甚至可以视为是硬通货,打赏的这位牧民大约并没有意识到,自己激动之下这一丢,就变成了“榜一大哥”,仍旧满脸通红地高声喊叫着。
这让虞允文又有了许多体悟,毕竟是王伦看重的大才,虞允文在出发前,也曾读过王伦的一些着作。
王伦写过许多文章,说是着作难免有些夸张,虞允文读的,是王伦关于北方民族为何总要南下入侵的分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