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子霖其实不用下令炮轰城门,因为陈楚河已经下令打开城门。
厚重的城门在震天巨响中轰然崩塌,尘土如乌云般滚滚翻腾。
许子霖一马当先,身后是赵阔海率领的六万原州军,如汹涌潮水般,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,浩浩荡荡地冲进了天宁城。
本以为会迎来一场惨烈苦战,然而大军进城后,眼前的景象却令人始料未及。
道路两旁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,无论是城中士兵,还是普通百姓,个个垂头丧气,现场一片死寂。
既没有热烈的夹道欢迎,也没有愤怒的抱怨,只有压抑得近乎凝固的沉默,好似整个城市都被一层阴霾所笼罩。
陈楚河和他的部下们,全都齐刷刷地跪在城门之下,低垂的头颅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愧疚与惶恐。
许子霖骑着高头大马,冷峻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,随后勒转马头,绕开了他们。
既没有让他们起身,也没有下令让他们继续跪着,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尴尬与紧张。
许子霖策马缓缓来到已被扑灭的爆炸现场。
这里已然面目全非,曾经的房屋被夷为平地,只剩一片焦黑的废墟。
房梁还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,仿佛是这场灾难最后的呜咽。
“就是这里吗?”
许子霖开口问道,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,带着难以抑制的悲痛。
说出这句话,他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。
他心中清楚,在这天下大乱的时局下,他不能被悲痛击垮。
他若倒下,这世间不知又会有多少生灵涂炭,可这份清醒,却无法减轻他内心半分的痛苦。
周宾满脸泪痕,扑通一声跪下:
“是!是的,大统领,属下该死……”
他的声音带着哭腔,身体因自责与恐惧而微微颤抖。
许子霖没有理会他,翻身下马,脚步踉跄地走进废墟之中。
赵阔海见状,急忙上前搀扶,却被他一把甩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