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王忠嗣嗓音沙哑,神色默然:“十数年来登记在册的,共有三万七千人,下落不明的...不知凡几。”
“三万七千人,这是多少人的妻子母亲,父母儿女?”
李斯文的嗓音陡然拔高,吓得一旁侍立的兵卒,下意识的握着腰间横刀,四处张望。
“被掳走的三万七千人,且不说涉及到多少家庭,就说这些人的遭遇...”
后世人们常说,青藏高原天高云淡,是个净化心灵的好地方。
但亲自去过一趟才会知道,无论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,内心受如何谴责...
但只要细看他们的文化与古迹,对比之下你就会发现,起码自己还算是个人。
叹道:“你们知道么,被父母长辈视作希望,从小宠溺的孩童,会被用铁链串成玩物。”
“忠贞妇人被充作营妓,扭断四肢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受虐致死。”
“而清纯少女更是某些畜生的最爱,剥皮拔筋,皮肤碾作阿姐鼓,骨头制作嘎巴拉...”
在三人瞳孔地震,紧攥拳头逐渐发白的注视下,李斯文环视三人,愤愤而道:
“此番血海深仇,不亲手讨回来,难道还要让我大唐公主,用和亲弥补对方?”
见三人失魂落魄,却没一人主动请缨,李斯文突然嗤笑一声,将心中侥幸彻底抹平。
“诸位,事到如今,难道你们心里还抱有侥幸,认为大唐与吐蕃仍有和好的可能吧?”
“啊这...”
段志玄看了王忠嗣一眼,皆是一脸沉默,无话可说。
这十多年来,光是死于胡人刀下的百姓妇孺便不下数万。
这些都是边关守将的亲眷知己,可能前一天还向某位兵卒暗送秋波,后一天便生死相隔,独留一人以泪洗面。
能守在这不毛之地,数十年来毫无悔意的兵卒,心里都有这种仇恨在支撑。
就连王忠嗣,也曾有段难忘的邂逅,断送在来犯吐蕃的手中。
想起六年前,那位已经开始和自己谈婚论嫁的少女,却在吐蕃骑兵来犯后,不幸被掳走,往后数年,自己却连一具尸身都没能找到。
再想到李斯文话中的‘阿姐鼓’、‘嘎巴拉’...
王忠嗣喉咙不禁鼓动,但嘴里仍是止不住的干涩,悲愤之下,额上青筋暴起,眼里遍布血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