萨沙?格勒也连忙下马上前,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道:“丹,两年不见,你还是那么有精神!岁月似乎对你格外宽容啊!”
润士?丹走上前,将手放在胸口微微弯腰行礼,从容优雅道:“萨沙老爹您也还是神采非凡,风采不减当年!”
萨沙?格勒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中带着感激道:“要不是有兄弟你,我早就灰飞烟灭了,就连我的族人恐怕早已性命不保,这份恩情,我萨沙?格勒铭记在心。”说着用力拍了拍自己胸口。
润士?丹忙轻声道:“所有都是上天神的眷顾,此事不提也罢。我还是带老爹您去看看我们的新铁炉吧,可以提炼出更纯的镔铁。有了这种镔铁,打造出来的武器将会更加锋利无比。”说着脸上透露出些许自豪与期待。
萨沙?格勒点头道:“好,那把这几个人也放了,不能因为我而损失这么好的劳力,大家都要靠力气吃饭,没必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断了人家的生计。”说罢宽厚一笑。
润士?丹扭头看了看那几个跪在地上的矿工,又柔情地望着赛宾?伦尼,语重心长道:“赛宾,你管理的弗林锡很好,这里的子民安居乐业,生意繁荣昌盛,但有时候,多些大度,会有更大的收获,也能让咱们弗林锡更加稳定长远。”
赛宾?伦尼忙恭顺地点点头道:“好的,爵士!您的教诲,我铭记在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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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即,几人上马,朝着弗林锡城外走去,城外的清风轻轻拂过人们的脸庞,带来丝丝凉意,仿佛是母亲的手在温柔地抚摸着孩子。路边的野花五彩斑斓,争奇斗艳,蝴蝶翩舞,蜜蜂嗡响,而潺潺清澈的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,波光粼粼,河面上偶尔有几只野鸭游过,欢快地嬉戏着,溅起串串晶莹的水花。
润士?丹望着眼前的美景,不禁感慨道:“春天又来了,真是美好,上天就像位神奇的画师,用它的画笔描绘出这让人心情愉悦的世界,可以将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九霄云外。”
萨沙?格勒看着满眼的绿草和鲜花,听着潺潺的流水声,也动容道:“这里真是美好,是与世隔绝的仙境,不会被外面的杂乱打扰,让人可以尽情享受这宁静与祥和。”
润士?丹略显自豪地笑笑道:“还得感谢您,能让我把城墙都拆掉,而不用担心遭到偷袭。您的信任和帮助,让弗林锡有了今天的安宁,也让咱们能长久繁盛”
萨沙?格勒微微点头,略显恭维道:“当然,您德行甚高、人人宾服,您的智慧和才能,也让弗林锡的百姓们都对您忠心耿耿。而小奥古斯塔修建的城墙那么高,还是被曼丁人洗劫,弗林锡门户大开,却没人敢乱来,另外您家与我们格勒家世代通好,我们也愿意为您站岗放哨,守护这片美好的土地。”
两人闲谈漫行,不远处山坡后突然升起袅袅青烟,缓缓升入天空,在蓝天的映衬下,显得有些神秘。润士?丹看到青烟,略显兴奋地催了催马道:“老爹,咱们去看看我新的高炉,那可是咱们的利刃之源,有了它,弗林锡打造的武器将会在更加闻名遐迩。”
随即,一行人抽马狂奔。暮春的风裹着沙砾掠过荒原,残阳如熔金泼洒在众人肩头。一行人的披风在身后猎猎翻卷,枣红马四蹄翻飞间踢起细碎的金芒,马蹄声如骤雨叩击石子路,朝着黛青色的山坡后疾驰而去。
转过山坳的刹那,整片矿场如被点燃的琥珀跃入眼帘。几十座覆着茅草的高炉拔地而起,炉口喷吐的蓝焰正与暮色角力——那火焰并非纯粹的靛青,而是在跃动中泛着孔雀石般的幽紫,焰苗顶端簌簌坠落的火星,恰似被风揉碎的鎏金箔片,在渐浓的夜空中划出千百道转瞬即逝的光痕。三百口土高炉同时喷薄的热浪,让空气扭曲成流动的琥珀,远处的山峦也在这热浪中化作模糊的水墨剪影。
润士?丹的黑马率先停在三号高炉前,这位弗林锡的幕后掌控者翻身下马时,马靴踩碎了块冷却的铁渣,他伸手掠过炉壁,指尖触到的温度让皮肤微微发麻,火红色的瞳仁倒映着蜿蜒的铁流——那铁水并非寻常的赤红,而是带着熔融宝石般的橘金光泽,在沟槽里流淌时,表面凝结的薄膜如蛛网般不断皲裂,迸出细小的火星。当他弯腰从堆草木灰中抓起一把,放在手中用力搓拧,仔细观察着草木灰的质地和颜色,指缝间漏下的灰粒呈现出独特的银灰色泽,用力搓捻的动作带着冶金师特有的韵律,掌纹间渐渐沾满细灰,鼻尖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硫黄气息,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秘密。
不远处的弗林锡炼铁作坊区,嘈杂喧闹的声响交织,运输矿石几十匹运矿马组成的队列蹒跚而来,马蹄与青石板相撞,迸出的火星如撒落的碎钻。最前面的枣红马鬃毛沾满汗碱,鞍袋里的赤铁矿砂不断漏下,在地面画出断断续续的赭红线。铁匠铺的锻打声如同巨人的心跳。十几座巨大的熔炉吐出橘红色火舌,将拳头大的铁块舔舐成半透明的琉璃状。当铁匠们合力夯几十斤重的铁锤时,肌肉隆起的脊背在火光下泛着古铜色的油光,第一锤落下时,铁块发出沉闷的“咚”声,第二锤则迸出尖锐的“铮”响,两种音色在空气中相撞,震得屋檐下的铁砧嗡嗡作响。淬火槽腾起的白色水雾中,隐约可见水面浮动的油花,那气味混合着铁锈与松节油的辛辣,刺入鼻腔时像一把带倒钩的刀。
就在萨沙?格勒被眼前的景象吸引,还沉浸在这热火朝天的氛围中时,突然,一种怪异的感觉如冰冷的蛇爬上他的脊背,让他寒毛直竖,当提着鼻子闻了闻那股熟悉的味道,久经战阵的萨沙?格勒下意识地全身紧绷,猛地回身,手如闪电般伸向腰间,弯刀瞬间拔出半截。而身后,赫然站着一个身材魁梧、头发蓬乱的高地人,仿佛是从岩石缝里挤出来的活火山,只见他身上的兽皮衫浸透了汗碱,肩部磨破的地方露出古铜色的皮肤,那皮肤纹路粗得像老树皮,泛着常年与金属打交道的人特有的哑光,乱发如纠缠的野藤遮住左脸,右眼角那道三寸长的疤痕,在火光下呈现出深紫色的蜈蚣状突起。最令人不安的是他身上的气味,混合着汗水、泥土和野兽的气息,甚至让人有些作呕,而他如烂毡般的头发又脏又乱,遮住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,正冷冷地盯着萨沙?格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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萨沙?格勒面色瞬间铁青,握着弯刀的手微微颤抖,眼中满是愤怒,潮洛门等人也察觉到异样,纷纷抽出弯刀,气氛陡然紧张起来,而此时,润士?丹却突然哈哈哈地笑出声来,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有些突兀道:“老爹还是那么敏锐又身手不凡。”
萨沙?格勒诧异地扫了眼润士?丹,又将目光投向这个身材魁梧的高地人。
润士?丹上前一步,按回萨沙?格勒那拔出半截的弯刀,随即肩并肩带着他继续参观炼铁作坊,随即微微侧身,凑近轻声解释道:“弗林锡出产的刀剑锋利无比,而且不易生锈,在市面上可以卖个高价钱。”
萨沙?格勒眉头紧紧皱起,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和疑惑,紧盯润士?丹道:“那高地人在这里做什么?”
润士?丹微微扬起嘴角,露出淡淡的微笑,不紧不慢道:“我这里有很多高地人,就像刚才那位,他们身上散发着怪味,头发比鸡窝还脏,但我收留了,或者说雇佣了很多。”
这时,萨沙?格勒仔细观察起周围众多赤裸上半身的炼铁工人,才发现其中有不少格外壮硕的乌骨山高地人,不禁眉头紧锁,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,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高地人过往的恩怨。
润士?丹忙轻轻搀扶着走神的萨沙?格勒,走到个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的成品作坊前,从木案上捡起一只锋利的矛头,手臂高高举起,然后轻轻一扔。“嘣”的一声,矛尖深深刺入木案,发出沉闷的声响,好似在印证这矛头的锋利。
萨沙?格勒看着这些整齐地摆放着的的矛头、短剑、弯刀,又瞟了眼旁边那些已经被装满,排列整齐的几百个武器木箱,眼睛瞬间亮了起来,像饿狼看到猎物般激动道:“都卖给我,我都要了!”
看着萨沙?格勒那急切的模样,润士?丹哈哈笑道:“送给你也无妨,但这都不是重点。现在弗林锡生产的铁器比以前的还要好,您知道原因吗?”说罢微微眯起眼睛,脸上露出丝玄秘的笑容。
萨沙?格勒愣了愣,心中有些不耐烦,却还是强忍着道:“您有话直说吧。”
润士?丹坐到侍从搬来的椅子上,身体微微后仰,眯眼望着这片庞大的武器作坊,若有所思道:“弗林锡是个神奇的地方,它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,养育保护了很多人。城镇里的男人不是在挖矿,就是在打铁,他们用勤劳的双手打造出这些精良的武器,女人和孩子们在花园一样的城镇里做饭洗衣,照料着生活的琐碎,他们协同生产,每一把锋利的武器背后,都凝聚着大家的心血。而且,生产的武器越锋利,他们就会离战争的危险越远,您明白我的意思吗?”边说边轻轻晃动着手指,眼神中透露出的自豪中却又好似夹杂着些忧虑。
萨沙?格勒微微点点头,叹口气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,却依旧眉头紧锁。
看着萨沙?格勒依旧不满神色,润士?丹又接着道:“但事情总是纷繁而复杂,任何事情想要做得更好,就需要多方的配合与协同,就像您刚才看到的矛头,比以往任何时候生产的都要锋利,这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原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