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美拉忙死死抓住图塔?乔玛的手,指甲划过他手背渗出几道血痕,随即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笑,狠狠吐了口唾沫道,“他们说我是个婊子,你才是!”
图塔?乔玛看着沙美拉那毒怨的表情,厌恶地甩了甩手将她丢入湖中道,“滚回水底!”
恨恨的沙美拉钻入水中,浪花翻滚的水涡尚未平息,乔玛部族和巴优纳特人的舟船已轰然相撞,两边的人交织厮杀在一起,巴优纳特战士的铁刀砍在乔玛族人的藤盾上,迸出蓝白色的火星,却被对方反手一矛刺穿腋,虽然巴优纳特人的铁质武器占有优势,但在舟船上互相攻击,灵巧的刺杀似乎更胜一筹,双方不分胜负地用各自的优势攻击对方,不断有尸体掉落在湖水中,被砍断鱼骨标枪的乔玛族人将对方扑倒在湖中,用鱼骨刀猛刺,一名乔玛少年被铁刀划破腹部,肠子滑落在甲板上,却仍死死抱住敌人脚踝,张嘴咬断对方跟腱,咸腥的血沫从嘴角溢出,混着湖水淌进木板缝隙。顿时湖面血水被染成酒红色,浮尸上的白色贝壳饰品随波晃动,宛如撒了一把碎玉。
“呜嘿、呜嘿、呜嘿...”湖面上的乔玛族人突然又开始情不自禁再次同时低声呼喊,螺号声突然转为低沉的呜咽,乔玛族人的“呜嘿”声里混入了喉间的颤音,像是某种原始的战歌。以彪悍着称的巴优纳特人被这声音震到耳朵生痒、头皮发麻,只觉这声音如无数细小的虫蚁钻进耳道,啃噬着太阳穴。巴优纳特人渐渐失去了往日的犀利,而乔玛族人眼睛直钩,瞳孔缩成针尖大小,同归于尽式的攻击更让巴优纳特人开始退缩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后退,木桨拍打水面的节奏变得混乱,船身在血红色的湖面上打起转来。
激战砍杀中的帕库巴看着自己的族人竟开始以格挡为主,甚至有人情不自禁瞟眼看自己,暴怒地抢过舟船上的骨锤想猛敲战鼓,但就听见身后传来破风之声,那是标枪撕裂空气的尖啸,随即有人惨叫声传来,帕库巴扭过脸,才发现图塔?乔玛已经跳到自己船上,并用鱼骨标枪刺翻了自己几个随从,可刚等他将手中的弯刀刚举起,图塔?乔玛的标枪正抵住自己喉结,枪杆上缠绕的蛇皮绳还在微微颤动。帕库巴闻到对方身上混着的血腥味,突然想起今早祭祀时,巫师说的“血月照喉”竟然应在了自己身上。
顿时脸色煞白的帕库巴急忙昂起头,努力躲避着那随时可能刺入脖颈的锋利枪尖,不禁仰身时跌倒,后颈撞到船帮的尖刃,刺痛让他眼眶发红。他盯着图塔?乔玛手中的标枪,喉结在枪尖下滚动,他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,像战鼓般撞击着耳膜。远处传来族人的惊叫,却仿佛隔了一层水幕,模糊而遥远。
图塔?乔玛死死用枪尖顶着帕库巴脖子,又压进几分低声道,“都靠这湖、这河活命,为什么袭击我们?”帕库巴能感觉到皮肤裂开的刺痛。对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石头,冷得刺骨,于是忙辩解道:“因为...因为你们有...”他刚开口,就被远处突如其来的箭啸声打断。于是突然转身,想躲开鱼骨标枪,却被图塔?乔玛膝盖抵住后背,标枪杆横在他咽喉处,形成一道铁闸般的桎梏死死压在船底,于是怒吼着想用蛮力挣脱,却发现这个看似瘦弱的图塔?乔玛力道竟如此之大,让自己无法动弹。
而图塔?乔玛拔出鱼骨刀,锋利的刀刃勾住帕库巴脖子道,“你给我个理由,否则割断你脖子。”
帕库巴顿时浑身僵住,那刀刃似乎比他见过的任何铁器都要锋利,刃口泛着幽蓝的光,仿佛浸过某种剧毒。图塔?乔玛的呼吸喷在他耳后,“说!”声音里的杀意让帕库巴牙齿打颤,不知是疼痛还是懊悔,这位巴优纳特人首领的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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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嗖嗖嗖”破空声再次响起,突然岸边几十支箭径直射来,图塔?乔玛本能地侧身翻滚,三支羽箭擦着他头皮飞过,钉入船帮发出“笃笃”声。跃入水中躲避之时,他瞥见箭矢尾部的白色羽毛,那是伯尼萨铁甲军的标志,于是他握紧鱼骨刀,向湖底的暗影中游去。
“快划!”帕库巴抓起一支断桨砸在赶来救援的族人背上,木片划破对方肩膀,却让船速更快了几分向库普兰河口内逃去,其他巴优纳特人见自己的安坦败逃,也都纷纷调转船头逃离。而身后传来乔玛族人的呼喊,像一张越收越紧的网。他回头望去,只见自己的战船在血红色的湖面上拖出长长的水痕,宛如一条受伤的巨蟒,正拼命游向黑暗的河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