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建国扶着门框大口喘气,汗珠子顺着下巴砸在水泥地上,洇出深色的圆点。
值班室里蒸腾着闷热的气息,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,混着老式电风扇摇头时的吱呀声。
正在伏案写巡查记录的张雷猛地抬头,钢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。
看清来人后,他立刻露出笑容,刚要起身打招呼:
"建国!稀客啊,快坐......"
"今天有没有去市里的火车?我有急事!"
王建国打断他的话,手掌重重按在斑驳的木桌上,震得搪瓷缸里的凉茶泛起涟漪。
他的眼睛通红,布满血丝,像是熬了整夜,额前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。
张雷愣住了,望着好友焦急的模样,笑容渐渐收起。
他抓起桌角卷边的排班表,泛黄的纸页在风扇的吹拂下簌簌翻动。
墨迹未干的车次信息在眼前跳跃,他的手指快速划过密密麻麻的表格,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:
"建国同志......客运车昨天刚发走一班,今天确实没有。"
王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指节捏得发白,几乎要把桌面抠出几道印子。
张雷见状,急忙补充道:
"不过!今天有趟货运车,中午十二点半发车,正往市里运送木材。就是条件差点,要在货厢里......"
王建国的手指深深陷进张雷的胳膊,掌心的温度几乎要透过布料灼伤人。
他盯着墙上斑驳的火车时刻表,目光在"货运专列"几个字上反复游移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:
"货车也行!张雷,你一定要帮我安排一下,让我上车!"
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。
张雷望着好友通红的眼眶和沾着尘土的衣角,叹了口气,伸手从抽屉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。
火柴划亮的瞬间,橙红色的火苗映出他脸上的为难:
"能倒是能。"
他把烟递给王建国,看着对方摆摆手拒绝,自己便狠狠吸了一口,吐出的烟雾在闷热的空气里缓缓散开。
"但你知道,这趟运送木材的货车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