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杏子不大肯回来,药草都是青连拿给母亲,虽然再三叮嘱用量,但谁也没在母亲身边守着,只能由着她。
她对这东西上了瘾,一天要抽几锅谁也说不清。
青云进屋便觉烟雾缭绕,打开窗透透气,见母亲神情安然,便大着胆子求她,“母亲,儿子生意上遇到些阻碍,一时周转不开,可否请母亲出手帮帮?”
薛母斜他一眼,“你母亲都多大年纪的人了,你好意思麻烦她?”
她声音沙哑,身上再也不见从前的活力,死气沉沉,像一具活着的尸体,只等着死神来临。
“娘,你的钱财留到最后能做什么?现在儿有难处,你帮帮我,过了这道关,你要什么儿子给你什么。”
薛母眼睛慕然一亮,像头狼似的盯着薛青云,“我的好儿子,我要的东西是你亲手从娘手里夺走的,你忘了?”
“你们拿走了什么还用我说吗?”她语气沉郁至极,一双死鱼眼望向窗外。
摸出几寸长的小烟锅,也不看青云,只是晃了晃,“要不是有这东西,你娘恐怕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。”
她突然变得伤感,“娘还能活几天?青云,你以为娘在意那几个钱?”
“那些物件你们不是偷偷搬走了吗?怎么又来找我?那些东西不够你祸祸的?”
青云一愣,明白母亲指的是仙娘留下的东西。
看来什么也逃不掉母亲的眼睛,她的确老了,可仍然精明。
“你们真是当婊子还想立牌坊,一面说着母亲害人,一面用着死人的财产尤嫌不够,直接向母亲当面要来了。要是我不给呢?你这头狼崽子,是不是要明抢你的亲娘?”
她翻起眼睛一笑,青云后退一步,他心中不能不承认母亲说的字字是实。
眼下他被逼无奈,要保住他在薛家的地位,要不想后半辈子活在别人的耻笑中,别无选择。
“娘,从前儿子有不对之处,可儿子孝顺您的心同青连是一样的,咱们薛家本就是一体,求母亲拉儿子一把。”
“你错了儿子。”薛母道,“所有的财产、人脉,都是有限的,一大家子要和外人抢,之后在一家人中分配时仍然要靠抢!”
“你,想当老好人,把为娘攒起来的钱财拱手让人,让所有薛家人参与进来,你就得受着这个后果——你出事不会有人管,只有血亲会管,可你已经得罪光你的血亲,哈哈。”
薛母狂笑起来,引起一阵咳嗽。
“你……你爹怎么不管你?他甩手云云游了,你的好哥哥们用你赚来的钱时可不手软,此时你去求求他们,千把两能给你,再多你试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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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云沉默着,事实在摆在眼前,哥哥们不会变卖家产来救他。
这个家里,谁都觉得自己拿得不够多。
出事时,能担事的唯有自己妻子,若是放在从前,还有他的亲娘。
天至傍晚,火烧云烧得宛如最后的疯狂,尽显最后一点绚烂。
之后马上就黯淡下来。
青云眼睁睁看着屋内黑下来,丫头挑帘进来掌灯。
他长叹一口气,转身出屋,身后是老太太的声音,“你好好担着你自己酿的苦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