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片死寂之地,一马平川,根本无处可躲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。姜槐的脚步猛地一顿。
他的视线前方,不知何时,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身影。
一个男孩儿。
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,距离姜槐不过十几步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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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着一身同样灰扑扑的,看不出材质的衣服,身形单薄。
脸庞很干净,但面无表情,眼神空洞,仿佛没有焦距。
他就那样站着,与身后那惊天动地的混乱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对比。
男孩儿看着姜槐,或者说,看着他背上的女孩儿。
那空洞的眼神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。
然后,他抬起手,朝着旁边一条极其隐蔽的,几乎被怪石阴影完全覆盖的缝隙指了指。
接着,他对姜槐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。
直觉告诉姜槐,这男孩儿没有恶意。
或者说,在身后那必死的绝境面前,任何一丝可能性都值得抓住。
他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转向,朝着男孩儿指引的方向冲去。
那是一条非常狭窄的小路,仅容一人通过。
两侧是嶙峋的怪石,向上延伸,遮蔽了大部分来自天空的灰光。
男孩儿在前面带路,脚步轻快,无声无息,仿佛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到了骨子里。
身后的鼓声、噪音,似乎被这怪石形成的通道削弱了一些,但那股逼近的压迫感依然存在。
不知走了多久,眼前的光线忽然开阔了一些。
男孩儿停下了脚步。
姜槐也随之停下,走出了那条狭窄的缝隙。
眼前,竟然出现了一片小小的洼地。
洼地之中,散落着十几座低矮的,用不知名灰色石块垒砌而成的小屋。
屋顶覆盖着某种类似苔藓的灰黑色植物。
没有窗户,只有低矮的门洞。
几缕同样是黑色的,如同实质般的炊烟,正从其中几座小屋顶部的孔洞中袅袅升起,然后很快消散在铅灰色的空气里。
这里……竟然有一个村子?
在这死寂的,荒芜的灵薄狱深处,竟然存在着这样一个隐秘的聚落。
村子里很安静,但和外面那种彻底的死寂不同。
这里有一种微弱的,难以言喻的“活气”。
尽管依旧压抑,却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空无。
男孩儿转过身,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姜槐,然后指了指村子,又指了指姜槐,最后点了点头,便自顾自地朝着其中一间小屋走去,不再理会他们。
姜槐站在原地,看着男孩儿的背影消失在门洞后,又警惕地扫视了一下这个小小的村落。
背上的女孩儿似乎放松了一些,小声问道:“大哥哥……饿,饿饿……”
“......你属猪的吗,又饿了。”
姜槐背着女孩儿,迈步走进了这个隐秘的村落。
一些身影在村中活动。
这些身影,无一例外,都带着一种虚幻感,仿佛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,随时可能融入这灰暗的背景。
纯粹的灵魂状态。
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一点,就像感知自己和背上女孩儿此刻的状态一样。
他们也是灵魂。
只是,似乎和这里的原住民又有些不同。
村中的灵魂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。
没有好奇,没有警惕,甚至没有丝毫的关注。
他们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。
有的在用灰色的泥土修补石屋的墙壁。
有的围坐在一处熄灭的火堆旁,空洞地望着前方。
还有的,就只是站在原地,一动不动,如同雕塑。
这份死水般的平和,与外面那震天的战鼓声、那席卷而来的毁灭气息,形成了无比诡异的割裂。
就在这时,姜槐再次看到了那个带路的男孩儿。
他站在一间比其他石屋略微大上一些,也更靠近洼地中心的屋子门口。
男孩儿依旧面无表情,只是抬起手,朝着姜槐挥了挥。
那动作很轻,很随意。
姜槐没有迟疑,背着女孩儿,径直走了过去。
这间石屋的门洞同样低矮,里面一片漆黑,仿佛能吞噬光线。
他弯腰,走了进去。
光线骤然暗淡。
屋子内部的空间,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得多,也空旷得多。
几乎没有摆设。
只有正中央,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神坛。
神坛之上,供奉着一只同样巨大的石鹰雕像。
那石鹰双翼奋力展开,每一根羽毛都雕刻得栩栩如生,充满了力量感。
就在姜槐凝神打量着这令人震撼的神坛时。
一道苍老的身影,无声无息地从屋子深处的阴影里走了出来。
是一位老人。
他的头发灰白而稀疏,紧贴着头皮。
脸上布满了如同刀刻斧凿般的深刻皱纹,记录着漫长的难以想象的时光。
他穿着和外面村民相似的灰色衣物,样式简单。
但他的眼神,却不像其他人那样空洞麻木。
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平静,以及一种深藏的,难以言喻的沧桑。
老人走到姜槐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,步履缓慢,却异常稳定。
他先是看了一眼姜槐背上的女孩儿,目光似乎柔和了一瞬,随即又转向姜槐。
“它是灵薄狱的主神之一。是庇护我们的存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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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这几句,老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姜槐身上,那平静的眼神似乎变得锐利了一些。
“你们两位……”
他顿了顿,仿佛在确认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