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壮丁话音未落,就被个黑衣劲装的莽汉给一刀攮死了。
元无忧这才发现,黑漆漆的院里居然有刺客!而前头引路的壮丁,刚才正撞见一撮黑衣刺客在院里活动。
半夜三更,天黑如墨,这帮人显然是打探消息的斥候,又穿着黑衣,更瞧不清了。
她都没出手,高长恭就猛然从她身后窜出来,上去抓人了。
这帮斥候却并不恋战,高长恭想抓活的,结果头一个斥候因为持刀反抗他,被高长恭一枪攮死,两拨人瞬间都有些震惊后怕。
这帮斥候各个穿黑衣劲装,在夜里本就挺便于隐藏,此时更是一窝蜂都四散跑了,高长恭没捉到活口,但从他们衣着来判断,就像是周国人。
把外人撵出院子后,没了引路人的元无忧只好自己找地方,所幸院里没几间房,还都没有人。
最后剩的那间,才是火头兵们生炊的那间屋子。但发现打不开了,高长恭一脚踢碎木头门后,只见里面是拿石磨抵住了大门。
俩人爬高踩着磨盘跳进屋里,放眼望去空荡荡的,就灶台旁边,有一架摆了好几层饼的木头架子,和倚着灶台昏睡的人影。
元无忧在这火头兵面前蹲下,凑近一看,发现那人面黄肌瘦,已经没了鼻息,待定睛去看那人的脸,正是刚才那个贪生怕死到尿了裤子,送给元无忧大饼的火头兵。
他确实死了,但却是死在灶台旁边。
她本以为死因未明,随后高长恭也在她身旁蹲下,凑近一看,又在死尸温热的身体上拍打了两下,就笃定道:“他是饿死的。”
“嗯?可旁边都是锅盔……”
“他应该是舍不得吃,居然饿死在了摆满大饼的灶台前……真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啊。”说到这里,单膝而跪,蹲在女王爷身旁的高长恭,眼神都落寞了几分。
“我早年刚当从戎的时候,部下就有饿死的,脸色和他一样,肚子干瘪。可我当时没有权势,人微言轻,借不到粮食,就算把自己的口粮分出去,也喂不饱那么多兵。”
提及旧事,高长恭还是会为当年无权无势,无能为力的自己而感到悲哀,愧疚。
元无忧叹了口气,拍了拍他的凤翅肩甲,
“最起码,这么多年你还坚守着初心,悲天悯人,可怜人间疾苦。”
闻言,高长恭眼神都坚毅了,又看了眼旁边倚着灶台饿死的火头兵,满脸肃然起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