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零七章 两个人的应对

《油画》新任的女经理可从不是好相与的人。

伊莲娜小姐不在文章里,把他直接吊起来,用尾巴把顾为经当成乒乓球来回抽打痛殴才是奇怪。

初时听到这件事,酒井胜子惶恐不安。

它发生打乱了胜子对接下来事情的全部安排。

然而渐渐地,听着顾为经的话语温和诉说的声音,她狂跳的心合上了语气的节拍,最终慢慢的安定了下来。

因为鲁莽驶进了未知的水域,才会恐惧颤栗,才会悔恨不已。

知道会面对什么,明白选择的代价,依然要这么做。

那么——

无非就是这么回事而已。

无非就是面对而已。

妈妈跟随爸爸来到了日本,在最清贫、最不成功、不被画廊认可的那些岁月里,她也未曾说过一句后悔。

顾为经能够面对自己的命运,他愿意承受面对面说出“伊莲娜家族都应该去下地狱”而付出的代价。

而她。

酒井胜子昨天站在滨海艺术中心的三层,对安娜说出“你也可以同样不喜欢我”的时候。

她不是也想明白了自己心中,最重要的是什么么?

命运以更激烈的方式来到。

她选择了在命运的浪花上冲浪,又何必因为巨鲸会掀起狂风大浪而惶恐难眠。

酒井胜子低下头,眉眼温柔,安心的在那里撸猫。

“我明白了。看来,我们在新加坡双年展上,也许很难会有什么收获了。真遗憾,我们为这次画展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。”

她的声音很镇定,嘴角含着痛苦,可眼神里却带着安宁的笑意。

也好。

彻底不需要担心会不会把伊莲娜小姐冒犯的太狠,为得罪了《油画》杂志的团队可能面对的后果辗转难安。

酒井胜子的声音镇静的像是安慰重病中的病人。

躺在ICU病床上的是他们职业生涯,如果在经过《油画》杂志笔风犀利的殴打后,还留着一口气没有躺进坟墓——那样的话,说神父在葬礼上做祷告式的宁静语气,则是更合适的形容。

“没有关系。”

酒井胜子说道。

“奖项对我们很重要,奖项不是我们的全部,也不是艺术领域的全部。印象派在刚刚诞生的那一刻,其新颖的绘画方式也曾不被巴黎的评论家们接受,他们连画展都参加不了,还要自己办展。故事最终,他们还是征服了整座城市。我们得罪了伊莲娜小姐,没有同意她的收买……”

这一节酒井小姐心里稍微有点犹疑。

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被搞差了?

伊莲娜小姐昨天也接触过她。

聊天的时候。

对方似乎没有对那篇《亚洲艺术》上的论文超出正常兴趣之外太多的关注。再说,女孩也是这篇论文的并列第一作者之一,在外人看来,因为她是酒井胜子的缘故,大概率还是论文附缀的那位第一作者里,更有名气,更有影响力的那个。

想要收买论文作者为伊莲娜家族背书,比起收买一个无名小卒,不应该先收买酒井一成的女公子更符合逻辑么。

莫非,人家真的就是单纯的想买画?

酒井胜子内心困惑。

她又摇摇头。

想这些没意义了。

在顾为经说出伊莲娜家族都应该去下地狱的那一刻,他便无可挽回的把伊莲娜家族得罪的不能再得罪了。

酒井小姐语气略一停顿,下定了决心:“那么,之后和《油画》杂志在讲座对谈——”

“关于这个,我倒真的需要请求你帮忙,胜子。”

顾为经开口,眼神望向窗外。

“我希望你所说的帮忙,不是你想一个人去参加《油画》的采访。”

酒井胜子不感到的惊奇,凭借直觉和对顾为经的了解,她意识到了这件事上对方有话要对自己说。

顾为经转过头来,露出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