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说三岁看老,抓周是对未来命运的预示,试的是孩子的性情、志向和前途,因而在高门望族之中,无不十分看重抓周。
谢砚的抓周礼在战乱中也并不算十分简单,大红的绸布铺上了筵席,绸布上摆了满满当当的东西。
像什么笔墨纸砚,盔甲刀剑,王亥算,仓颉简,元宝,玉器,算盘,墨斗。
前线虽在打仗,但这后方的太行山麓总还算平和,因而大梁抓周该有的,如今便也什么都有。
绸布的中央,还放着谢玄的督军大印。
你瞧,虽是抓周,又何尝不是在选继承人呢?
正堂来了许多人,谢玄携她坐于主座,两旁是崔老先生和他的将军们,赵媪和莫娘抱着谢砚谢密在案旁。
崔老先生引着谢砚先抓,一双双眼睛都在正堂瞧着,瞧着谢砚在绸布上爬,谁不想看看,王父的孩子到底想要抓什么呢。
阿磐的心提着,众人也一个赛一个地紧张,生怕王父长子抓了元宝玉器,拿了算盘墨斗。
若果真如此,那可就完蛋了。
长子可得能但得起王父的大业啊。
赵媪在一旁急得坐不住,悄着声儿指挥,“往前!往前!不要这个!方的!方的!”
幸亏谢砚是个争气的孩子。
那双与他父亲像极了的眼睛在筵席上扫了一圈,爬过了元宝玉器,爬过了算盘墨斗,也爬过了盔甲刀剑,直奔筵席中央那枚督军大印。
众人松了一口气,连连叫好,“大公子!好!好!”
崔老先生亦是捋着白须连连点头,“凤玄啊,不愧是你的长子,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!”
阿磐去瞧谢玄,见谢玄兀自在笑。
他是极少在将军们面前这样笑的。
他的长子没有使他在他的先生与将军们面前丢脸,将来也定能掌管天下大印,承祀香火,开疆扩土,难道还不值得好好笑一笑吗。
他笑,他的先生和将军们便也笑。
他别过脸来与她温声说话,“阿磐,这是你教养出来的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