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人说,“不要大喊!喊出声就没力气了!夫人咬住软木,咬住就不疼了!”
软木被她咬得凹凸不平,咬得牙疼,一双手极力抓紧茵褥,抓得手背青筋暴突,也把那茵褥抓得破破烂烂。
后来那软木不知掉到哪里去了,疼得不知该把力气往哪里使的时候,猛地一咬,一口滚热又浓烈的血腥气斥了满口。
昏沉中睁眼去看,见谢玄还守在一旁,宽袍大袖挽起,那有力的手腕正塞在她的口中。
她使不上劲儿,生不出来,便大哭出声,“凤玄!凤......凤玄!我生不出来.......挽儿......”
那人声中凝噎,“阿磐,求你......活着!”
是啊,她得活着。
她若死了,谢玄和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办呢?
因而不能死啊。
不能死,便咬牙忍着,撑着,熬着,扛着。
从白日熬到了长夜,这长夜也没有个尽头。
清醒的时候只知道室内的人声啊脚步声啊多了起来,也比先前要杂乱了起来。
听见赵媪惊喜地与她说话,“稳婆来了!稳婆来了!夫人和女公子都有救了!”
恍惚中听见一旁的人暗暗一叹,却已辨不清李婆子是谁,但赵媪既说了这样的话,那便算是桩好事吧。
知道有人在揉她的肚子,揉一下,孩子便在腹中转一下。
稳婆的声音温和有力,“夫人再忍忍,再加把劲儿,就生了,就生了!”
都说有救了,那便是有救了,都说让她忍,那便就忍一忍。
稳婆声中高兴,“再加把劲儿,再加把劲儿!见着头了!夫人用力!头快出来了!”
她攥着谢玄的手,听着稳婆的话,拼力去生,拼尽了一生的力气。
“哇”的一声乍然响起。
阿磐在这电闪雷鸣声中听见了婴孩的啼哭。
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