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齐呢?”何丞相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姜辰注意到老丞相的指尖在微微发抖——五年前其子正是死于齐军暗算。
“齐桓帝上月举办的诗会上,”姜辰从袖中抽出一卷染血的丝帛,“这首《咏菊》被奉为魁首。”展开的绢帛上,墨迹淋漓处赫然写着“待到秋来九月八,我花开后百花杀”。
钟文斌倒吸一口冷气,老将军虽不通文墨,却听得出字里行间的肃杀之意。
何丞相更是脸色骤变,他认出这字迹与三年前北境边关出现的反诗如出一辙。
“儿臣提议让礼部侍郎余闻博出使东齐。”姜辰的话让梁皇眉梢微动。
余闻博当年殿试时那篇《论势》,正是预言了今日四境之危。
“余大人三年前在沧浪亭诗会,”姜辰继续道,“曾用一首《塞下曲》让东齐鸿胪寺卿当场掷笔。”
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微妙弧度,“更妙的是,余夫人正是东齐太傅嫡女。”
梁皇喉间突然发出“嗬嗬”声响,枯瘦的手掌拍在床沿。
赵吉慌忙捧上药盏,却被帝王一把推开。深褐药汁泼洒在青金石地面,腾起的热气中浮动着人参的甘苦与犀角的腥臊。
“好!好个一石三鸟!”梁皇嘶哑的笑声惊飞了殿外栖息的夜枭,“既展我大梁文采,又......咳咳......"
钟文斌突然踏前半步,战靴铁掌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:"燕王殿下,黑狼军已连下两州......"
“上将军可知北羌军粮从何而来?”姜辰打断道。
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焦黑的麦饼,掰开的断面露出未消化的草籽,“这是先锋军在朔州城外捡到的。黑狼军精锐,吃的却是连马料都不如的黍米。”
何丞相的玉笏“啪”地敲在掌心:“难怪探子回报,北羌最近在边境大量收购陈粮!”
“因为他们的新粮仓,”姜辰指尖轻点舆图某处,“十天前被三公主的亲卫烧了。”羊皮地图上,龙城的位置赫然留着焦黄灼痕。
梁皇浑浊的眼中精光乍现,二十年前他正是利用突厥王庭内乱,前朝穆将军才得以收复燕云十六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