遗憾的是,成莹公主再也听不到了。
情之一物,不知所起,不知所谓。
圣武皇帝冷漠的看着陆长生,开口道,“她都死了,你说这些,还有意义吗?”
当年圣昌皇帝为了笼络文魁郎,是舍得公主的。
可陆长生拒绝了,他不想逼迫成莹。
佛陀棺木前,陆长生笑了,苦涩的道。
“小僧如何忍心,让蜀王儿媳,跟当朝文魁私通,成为千夫所指之人?”
“何况,陆某配不上她,陆某只是个书生,百无一用的卑微书生。”
陆长生少年多灾,历经坎坷,那种自卑,深入骨髓。
圣武皇帝面前,
陆长生盖好了成莹的手,癫狂的笑了,
他面目冷狞,缓缓拿起了成莹那把武川短剑,
了无牵挂的叹息道,“像小僧这样的无用之人,早就该死了。”
“项氏知遇之恩,长生这就还给你们。”
“没有成莹的世界,小僧一刻也不想留。”
蜀王府,
梅园小屋前。
杂乱的兵卒脚步声中,一把武川短剑,杀死了两个楚人。
禁军急匆匆的赶来,刚刚陆长生拔剑,吓死了他们。
幸好是自杀,这要杀圣武皇帝。
作为皇家亲卫禁军,今日失职,好一点自己死,差一点就是全家问斩。
几十个甲士簇拥在前方,圣武皇帝推开了人群,
他望着瘫软在地,鲜血淋漓的俊秀僧人,自嘲的苦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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项济刚毅的脸上,重新带着一股昔日的木讷,
他像是喃喃自语,又像是无可奈何。
“活着不好吗?真是蠢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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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昌九年,
洛阳城,安丰坊,天青街。
陆父遭难,母亲入帝都斡旋,双双死于非命。
同来的陆家族人,感叹者多,真心帮助者少,更有甚者,盯上了陆家那几亩薄田。
他们见到长街柳树下,那个卖身葬父的瘦弱男子,
一个个嫌弃的蔑视,十几个同村嘀嘀咕咕,觉得丢了他们陆家的脸面。
“这陆秀才真是不孝顺,父母已死,还让他们暴尸街头。”
“就是,从小就没用,还去读书?不务正业,像我家阿大,耕地二十亩,香火都三个了。”
宗族里,陆长生的同窗不服,开口反驳,“陆秀才可是县里第一,人家厉害着呢。”
可同窗的话,不但帮不了,反而宗族里亲戚连他也一起骂。
“有用嘛?连葬父母的钱都出不起,不是废物是什么?”
“秀儿,离这两个人远点,身为庶民,竟白日做梦,那贵族老爷,也是你们能想的,也不看看什么贱种。”
……
柳树下,瘦弱的男子每一句都听的清。
宗族的冷言冷语,就像尖刀,刺的他心头滴血。
可他反驳不了,一个有才华的废物,跟一个废物,有什么区别?
就算三更灯火,勤奋苦读,但那些名额早就定好了,根本不需要考。
身负大才又如何?现实就是,年年落榜,他连个农夫都比不上。
青石街头,来了一辆华贵的马车。
那是瘦弱少年的噩梦!
陆长生曾经无数次的幻想,他登临文魁的那天,出现在这个少年时代,帮助过他的女子面前。
可没想到,再见的时候,他宛如下水渠的老鼠,连头都不敢抬。
两袋银钱砸在地上,砸垮了这个瘦弱男子最后的尊严。
这一瞬间,
那个卑微的书生,已经永远的跪在了老柳树下。
就算他几年后,登顶文魁,
号称阴阳大圣,指点江山。
但那天!
他就是同族眼里的废物,不切实际的傻子。
十里八乡媒婆红娘嗤之以鼻的对象,
是以过来人的眼光,警告云英未嫁的女子,千万别碰的脚不落地之人,
是一个庶民,却要读书登阁的妄想?
是洛阳门阀权贵眼里,不懂事的小书生,以为有点本事,不知天高地厚的贱籍之人。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