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话到一半,又突然缄口。贺霖看在眼里,不由得呵呵一笑:“先生怎么不说了?”
何文俊眼角抽动了两下,摆了摆手,笑道:“算了,他现在是冀北之主,我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。”
说罢,从怀里掏出一沓各地送来的文书,默默看了起来。
贺霖见状,无奈一叹,也不打搅,自行出了书房,去吩咐下人烧炭、煮茶。少顷,等两样东西都已备好,他便自己端着茶盘,领着一个端着炭盆的小厮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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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知刚一进来,就看见何文俊正死死盯着一份文书,满脸阴沉,青筋暴起,显然是遇上了让他极为愤怒的事。
贺霖心中一惊,连忙将小厮打发出去,把茶盘放到一旁的桌案上,来到何文俊面前,小心地问:“先生,您……怎么了?”
何文俊胸腔剧烈起伏,拳头握得咯咯作响,好半晌,才努力平复了心绪,只是眸中仍然散发着无法掩饰的失望与愤怒:“兴安郡蒙县温家,陶县田家和于家,沆瀣一气,收买县府主事,强迫家中下人替服兵役。”
“什么?!”贺霖一脸错愕,“他们哪来的胆子?先不说三个家族,那两县主事都来过定安,知道这次征兵的严苛,怎么还敢冒这个险?难道都不要命了?”
何文俊抬头盯着贺霖:“因为这两个主事,就是出自温家和田家,而田家又和于家是姻亲。”
贺霖愣了一下:“原来如此……既然他们有这等关系,那这消息又是如何泄露出来的?”
何文俊沉默不语,片刻后,起身走到房门前,冷风迎面袭来,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。
他紧紧地捏着那封文书,感受着刺骨的寒风,缓缓说道:“田家的那个奴仆是家中独子,其父早在三年前,便被入侵冀北的铁勒骑兵杀害,其母常年卧于病榻,他为了给老母治病,卖身田家……”
刚说了两句,何文俊又突然停住,深吸了几口凉气,才接着说道,“田家担心事情败露,派人将其母杀害,尸体丢入山林,却被一个猎户发现,好在那猎户是个热心肠,主动上告县府。”
他将文书举到面前,那薄薄的纸张仿佛承载着千斤的重量,压得他手指都在微微发颤,“可县府主事却是态度暧昧,极为敷衍的将其打发了,事情传到随行的定安城防军百将耳中,他便暗中派人查探,这才发现了那些龌龊的勾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