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后的脸色瞬间煞白。她攥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,帕角绣着的并蒂莲被冷汗洇得发皱。
香盒底座的"明硕初年孟夏"在烛光下泛着冷光,正是莞妃暴毙的那个月——
贤妃在皇后的陪嫁箱子里,找到了一本西域香谱。
深夜的长春宫飘着淡淡药香。
李氏跪在地上替皇后敷药,她腕间的碎玉镯已换成了新的,翡翠色里缠着金丝,像极了莞妃生前常戴的那只。
"你说,当年太医院院正为何突然辞官?"皇后忽然开口,指尖拨弄着案头的《千金方》,"还有那小药童...哀家去查的时候,竟发现他全家都染了时疫。"
窗外传来夜枭的啼叫。
李氏想起那日在太液池边,看见贤妃的贴身侍女往井里扔了个纸包,里头露出半片药单——第三味药,正是夹竹桃。
烛火忽然晃了晃,皇后的影子映在墙上,忽明忽暗,像极了十年前她初入宫时,在选秀殿上掀开盖头的模样。
"娘娘,"李氏低声,将温热的药汤递过去,"贤妃今早让人送来了新制的香粉,说是波斯国进贡的。"
王皇后接过碗的手顿了顿,忽然笑了,眼尾的朱砂痣在火光下妖冶异常:"告诉她,本宫谢她的心意。不过...这香粉里若再掺着雪兰香,可就不好了。"
雨越下越大,打在琉璃瓦上沙沙作响。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惊起几只寒鸦。
“你去德妃那避避风头吧!”皇后闭下眼睛,仿佛很疲倦。
奶娘李氏暗自点了点头,弯着腰出去了。
鎏金香炉中,龙涎香正化作袅袅青烟,在长春宫的雕梁画栋间缠绕。
皇后端坐在镜前,任由宫女轻柔地为她梳理那一头如瀑的青丝。
忽然,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,贴身女官锦屏脸色煞白地闯了进来。
“娘娘,大事不好了!”锦屏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,“陛下正在彻查三年前的那场水灾赈灾款事宜。”
手中的玉梳“啪嗒”一声掉在地上,皇后的指尖瞬间变得冰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