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惠卿与自己两个心腹幕僚齐聚帅帐。
这两个幕僚,一个叫周楷,一名为向俊。
周楷乃是他至交好友之子,至交好友当年临终之前,将周楷交给他,是吕惠卿一路看着长大的。
而向俊则是吕惠卿数十年的幕僚了,向俊乃是个穷书生,为人聪敏无比,只是科举不顺,后来干脆跟了吕惠卿出谋划策,数十年来,深得吕惠卿信任。
吕惠卿看了一下自己这两个真正的心腹幕僚,道:“今夜寻你们过来,某想问问你们的意见,接下来该当如何?
你们都是某的心腹,此处亦无他人,尽管畅所欲言便是。”
周楷实际上年纪也不算小了,如今也已经四十出头,但并不太稳重,闻听吕惠卿此言,笑道:“世伯,按我说,咱们就不该去凑这个热闹。
咱们远在太远,从太原过来,虽然不至于说千里迢迢,但一路走汾河谷底,经晋州,若是想要驰援长安,便需要渡过黄河蒲津渡才能够进入关中。
可如今苏逆已经控制蒲津渡以及同州,咱们接下来每进一步都要与苏逆血战。
苏逆的静塞军战力惊人,西军与苏逆屡屡交手,但都没有讨得好处。
苏逆一开始只是占了绥德军,可这些年来,却是越打越大,将整个鄜延路都给占了。
现在又盯上了长安,这是想要吞下整个西北了。
嘿,西军乃是大宋雄军,却抵挡不住苏逆,可见其厉害。
咱们太原军想要抵挡苏逆,可没有那么简单。”
吕惠卿皱起了眉头。
向俊赶紧道:“吕公来援也是无奈之举,此次官家亲政,便密令吕公必须来援,吕公不来肯定是不行的。
其次是,这一次是吕公回归中枢的最好机会,此次若是能够阻止苏逆攻下长安,那么吕公便有大功,那么吕公多年心心念念回归中枢之事,便可以成真矣!
所以,此战可能会很艰难,但吕公并非武将,太原军打没了,只要立下大功,那都是值得的。”
周楷闻言笑了笑,点点头。
吕惠卿摩挲着案几上的兵符,眸光在烛火下忽明忽暗:“向先生所言极是,只是苏居正占据地利,蒲津渡易守难攻,若强攻必损兵折将。
周贤侄,你既说不宜涉险,可有退敌良策?”
周楷抚须沉吟:“倒有一计。
苏逆虽控蒲津渡,然渡口两岸皆需重兵布防。
我军可虚张声势佯攻蒲津,实则分兵绕道龙门渡口。
龙门虽水流湍急,却因苏逆料我不敢犯险而疏于防备。
一旦渡河成功,便可直插同州侧翼,与长安守军形成夹击之势。”
向俊却摇头否决:“此计风险过大。龙门渡口暗流汹涌,舟楫难行,且大军绕行必延误战机。
依在下之见,当以‘围魏救赵’之策破局。
苏居正主力尽在长安前线,其后方绥德军、延州守备必然空虚。
我军可派遣精锐轻骑,绕道麟州直取绥德,断其粮草辎重。
苏逆若回援,长安之围自解;若不回援,我军则可步步蚕食其根基。”
吕惠卿听得双目发亮,却又面露犹豫:“此二策皆有可取之处。然无论佯攻蒲津还是奇袭绥德,都需分兵。
三万八千人马本就不占优势,若再分散.”
话音未落,帐外忽传来急促脚步声,亲卫掀帘而入:“报!折家军改道陈仓道,距我军不过百里!”
三人皆是一震。
向俊急道:“折家此举蹊跷!陈仓道虽能避开苏逆锋芒,却绕远路。
他们既已赶来,却不与我军会合,怕是存了保存实力的心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