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时依发间金步摇被撞得叮当坠地,妆台上的胭脂盒也翻倒在地,溅开的红,宛如血渍,触目惊心。
时安紧掐着那截细腕,扯出一抹冷笑,“姐姐看清楚了,我如今是贺兰锦。过几日便是楚玉的妻,姐姐若还顾惜脸面……”身前女子突然仰头,咬住她喉间,话语戛然而止。
细密亲吻混着咸涩泪水攀上唇角,桂花香缠着当归苦,在唇齿间肆意弥漫。
她不愿听……不要听……
她的阿安,才不是贺兰锦……不是旁人的妻……
“若我不顾惜脸面,是否就能吻阿安了?”宋时依喘息着,伸手扯开时安腰间系带,冰凉的掌心滑入她的后腰,“姐姐已无所求……只要我的阿安能回来。”
时安看着镜中两人交缠的身子,眸中痛意泛滥,她咬了咬牙,再次将人用力推开,妆奁里玉栉摔成两截,她的声音发颤,“够了!你以为我还是那个懵懂无知……”喉间哽咽掐断了尾音。
她瞥见宋时依的掌心被碎玉划出血痕,下意识地想要去握住那受伤的手,却又在半空之中,硬生生地转成了拂袖之举。
宋时依面上满是痛楚之色,痴痴地望着时安,眼尾绯红,透着无尽哀伤,她朱唇微启,“姐姐教阿安读《浮光集》时曾言,水映山兮山不语,爱藏心兮心……”
“如今木已成舟。”时安决然截断她的话,指尖轻轻拂过妆台之上大红嫁衣。
金线绣就的鸳鸯,在烛火映照下流光溢彩,狠狠刺痛了宋时依。
宋时依似是被这刺痛激得失了理智,忽然抓起妆台之上的剪子,绞下一缕青丝,塞进时安掌心,泪盈于眶,却透着决然,“阿安若要嫁,姐姐便铰了这满头青丝,做那姑子去。”
时安听闻此言,身子陡然一颤,她紧盯着掌中那缕青丝,终是再也无法说出狠心之言,只能任由着宋时依留在房中。
烛火摇曳,将两人的影子撕扯成折翼的蝶,在满室猩红绸缎间徒劳扑棱着,挣扎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