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友文也收起脸上的玩笑意思,点着头道:“是啊……这段时间以来,我总觉得,陛下和先帝像极了,一样的痛恨贪腐,一样的杀气腾腾,一样的凌厉果断……只是如今看来,却又觉得不太像了。”
“这种事儿若是摊在先帝身上……”
“多少得一气呵成地杀它个爽快,把眼里看到的腌臜污秽全部都清净一番,把心里的怒意都发泄出来,才会肯罢休。陛下他……比先帝冷静多了!”
傅友文的眼神之中同样带着无限感慨。
两个人的经历、阅历、头脑、洞察……无一不是顶好的,宦海沉浮,见过的都太多了。
也正是因为见得多,所以对朱允熥这一番完全出乎意料的操作,才觉得格外不敢置信。
不过二人对此当然是十分乐见的。
懂得节制收敛,方得长久。一国君父头脑清醒,大明皇朝才能走的更远。
一阵沉默的感慨过后。
二人相视一笑,詹徽又提起桌上的茶壶,慢悠悠地往二人面前的空杯子里加满了茶水。
而房间靠近醉月楼外堂的一侧。
各种吆喝、喧闹、欢喜的声音又愈发大了些,即便这房间的隔音做得格外好,房门窗门也都各自紧闭,房间之内还是能隐隐约约听到些许。
“来来来!喝!”
“今儿咱都有个好兴致!不醉无归!不醉无归啊!”
“……”
詹徽右手端起自己的茶杯,却没有直接喝,而是转头朝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。
虽然这些声音基本上都是些哈哈大笑,觥筹交错,举杯劝酒,可让这些人这么高兴的原因,他心里倍儿清楚:无非是劫后余生罢了。
傅友文喝了口茶,问道:“怎么了?”
詹徽收回目光,也回过头来,挑了挑眉道:“也没怎么,就是觉得吧……以陛下的脾气,真能完全放过这些人,真的会愿意让他们就这么舒舒坦坦地?”
傅友文倒是不觉得有什么,撇着嘴摊了摊手:“这也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情,咱这位陛下本事大,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太清楚。”